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夜宿
“啊?”听她这样问, 谢沣反而愣了。
寻月棠侧抬着下巴飞他一眼,眼神里俱是“你还想蒙我我早就知道了”,“那要不然, 小阿棠你闻这木樨香也不香是谁问的?”
听她这般问,谢沣才呼了口气,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 他轻轻出声道:“是邱先生问的。”
“哦?三哥没问过。”
“在登州时好像是问过来着,”谢沣不好意思地笑笑,“隐约记得有这事, 但记不清了。你便是从这句里想到我们幼时相识的吗?”
煮rou丸的水温不能太高, 丸子飘起来就行,寻月棠正拿着把圆勺给丸子汤撇着浮沫, 低头答:“就是这句,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邱伯伯是南方人, 在他来我们家之前, 我都是叫桂花的, 从不知道木樨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
谢沣思虑再三, 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寻月棠他与安乐侯府的关系。
也不是要刻意瞒着, 只是觉得现在时间还不合适。
说话间寻月棠已经另起了锅,热油将葱花激发出一阵热热的香味, 切好的冬瓜片放进锅里,水分遇到热油, “滋啦”响了起来, “要不然, 你以为是哪样呢?”
见火有些小了, 谢沣又回了灶边, “不曾以为你会想到。”
“大概想不起来才算正常,”寻月棠将丸子并着rou汤一道加进炒冬瓜的锅里,“我记人名字的本事确实不太行,我只记得你当时说的不是姓谢,至于具体叫什么,却想不起来了。”
“是宋三,”谢沣道,“我祖母的姓氏与真实的序齿。”
在登州的时候,寻月棠像只伪装起来的惊弓之鸟,外表是和气自如,话不多却总带着笑,与谢沣记忆中的人,像,又不完全像。
如今这样在他眼前小话不断、神色活泛的样子,倒才真是幼时模样。
这样的对比,让谢沣感到开心。
“唔,”寻月棠又歪头想了想,大约是真的记不清了,便索性换了个话头,“三哥,晚上就只炒个素菜罢。”
“都听你的。”
寻月棠见厨房一角有白菜,便直接拿来用了,百菜唯有白菜美,冬天里这菜便如不要钱一样,本以为只有郓州如此,原来西北也是这样。
那就做个醋溜白菜吧。
做这个菜只需取白菜帮,片成方片儿,为了图好看,她还将备料的葱姜给切成了一样的方片。这菜的国宴做法其实是在加一点海米,但凉州地界儿离着海且得有十万八千里了,讲究不起来,便直接省去了这步。
碗里加清水、盐、糖、胡椒面、酱油、够量的米醋,最后还得加点水淀粉,明油亮芡,炒出来好看。
到了炒这一步就简单了,白菜过油爆炒断生,再起油锅炝锅,下白菜、点酱汁,挂匀了就能出锅,炒太久反会失了脆嫩。
饭菜都摆到桌上的时候,谢沣看了看地上的狼牙,身边的rou块还未吃完。
月棠做菜可真是麻利。
“三哥快去洗手,”寻月棠叫他,“等急了吧。”
“没有。”谢沣净手回来,指着那锅煲仔饭,“这是什么饭?”
他方才烧火的时候,要么是在看寻月棠,要么就是在走神想事情,便只见到了寻月棠往锅里放米,完全错过了后面放腊rou、腊肠、青菜、鸡蛋等步骤。
如今掀锅盖,竟又是自己不曾见识过的吃食。
寻月棠取了双筷子,挑破了米饭正中的溏心蛋,又顺着沙煲的沿儿淋了一圈酱油,拌匀后先给谢沣盛了一碗,“这个是腊肠饭,见厨房里有,便拿来用了,三哥尝尝。”
谢沣接过,在热腾腾熏眼的香气里说了句:“以往似是没有吃过。”
寻月棠又给他盛汤,嘴上没答话,心里却想着:自然是没有吃过的,这本是后世的做法,连林大哥这样的老饕都不会见过。
谢沣提起勺子尝了一口,仅一口,便就彻底爱上了。腊rou和腊肠得益于复杂的制作流程,腌制、风干,熏去了水分,却留下了时辰,本就是韵味悠长醇厚的食材,如今被高温、水汽蒸腾了许久,香味随着油脂一道溢出,霸道又诱人。
饱满又颗粒分明的米饭里搀着淡淡酱油颜色,上头还流淌着金黄颜色的蛋黄ye,从旁点缀着青绿爽快的菜蔬,又伴着轻轻米香、浓浓酱香,与腊味独有的rou香交叠在一处,既是嗅觉享受,又是味觉盛宴。
“月棠,这个腊肠饭很好吃。”
听他这话,寻月棠又笑,三哥与王大哥都是这样的,再好吃的吃食,到他俩口中,顶天的赞美也不过是句“好吃”。
林大哥赞美起来倒是文采斐然、引经据典,可惜的是轻易也从他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就是。
这样看起来,倒还不如三哥这句“好吃”让人高兴。
“若是以后想吃了,就去我店里,”寻月棠又把汤碗递到他眼前,“今年冬天我也腌了一些腊ro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