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仍在比拼,大家都憋着,没人上前问,可探寻的眼神却沿着油锅边沿转了一圈又一圈。
寻月棠能感受到旁人的目光在她后心逡巡,努力半天才未现出笑模样。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又将火又扑小了一些,起身从灶上拿了瓶醋,锅盖一掀,加到了rou里,回头起了油锅,一个顺手将胡萝卜全部加到了炖rou锅里。
胡萝卜比土豆要更耐煮一些,可以早些加进去,rou里会染上一些甜味,胡萝卜也会浸入rou味,两相合宜。
桌上嗑瓜子的那几人,为首的叫辛华,见着寻月棠一番行云流水的Cao作下来,不由啧了一声,“根生这次,不好赢啊。”
“大哥,为啥子?”余下几人不解。
“你们瞧见那小娘子方才往锅里加了啥子嘛?”辛华问。
“加了酱油吧,”另一个回答,“根生不是也加了酱油呢嘛。”
“蠢货,”辛华恨铁不成钢地敲了那人脑壳一下,“那是加的醋,她一锅瘦rou不好熟,加了这个rou烂得快。”
“还是大哥懂得多噻,”那人说着话,把手里一把瓜子仁递到了辛华手里。
“还有个事儿,”旁边又有人问了,“大哥,那小娘子熬的油是做啥子使的?”
辛华捻了捻手上的瓜子仁,一声轻叹:“我,也不知道啊。”
厨灶那边,张根生手上动作再快,到底是扛不住土豆数量太多,寻月棠将胡萝卜放进锅里的动作实实在在地刺激到了他。
眼见着盆里还有十几个土豆没削皮,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将已经削好的那些切成了滚刀块,慢了寻月棠一步放进了锅里。
这就得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此前寻月棠切rou时刻意切小了些,现在张根生为了土豆好熟,又将土豆块切小了些。
但此前与现在又有不同,寻月棠先切了rou,配菜自然也可以比量着大小来,但张根生的rou早就下了锅,现在切小了土豆,一锅菜瞧着就没那么和谐了。
只是寻月棠现下也没空看旁人的笑话,炖rou的时候不可加盐过早,否则rou会发紧,是以,她这时辰才开始调味,先加了些酱油、大酱上色,余下的咸味用盐补齐。
张根生现在也开始调味了,但他先前就加了酱,此刻就只需要加点盐。
二人的菜都做得差不多,便开始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手上各持了一瓢水,就等着跟对方一道泼灶熄火。
张根生的菜放得晚,他自然盼着寻月棠能多给他些时间。
但寻月棠又岂肯遂他心意?
不过两番眼神交流,寻月棠腕子一晃,张根生忙一道跟上,俩人在时间上就是一样了。
但二人之间的较量,到现在还未结束。
张根生先前备菜时就切好了葱花,他的土豆炖rou出锅后,就在大菜盆里细细撒了一层,热气把碎碎的葱花激得几乎断生,葱香味也被唤了出来,这盆菜就更增色几分。
寻月棠却是点了方才熬制成的明油,行话有句“明油亮芡”,说的就是点明油包住芡汁可以让菜色增亮,但她今日是炖菜,点明油就纯是为了看着有油水,好看,还能满足后来来的这批“考官”的喜好;同时吃起来又不会腻口,且有多重辛香,满足第一批来的“考官”的口味。
说来说去,就是讨个巧。
饭菜得了后,辛华便着人去叫了将士来,大家一听是加餐,都抢着来,人很快便到齐了。
大桌上是一盆红烧rou烧胡萝卜,另一盆是土豆炖rou,菜盆前头各置了一个签筒,桌上还配了些其他主食一道放着。
大家都吃得热火朝天,这种加餐便如夜宵一样,总是能给人与正餐完全不同的快乐,大家手上持着碗筷,这边盆里捡一块,那边盆里吃一口,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这两样菜看着像是兄弟俩一样,仔细品品又觉得差别大了去了。
土豆炖rou更家常一些,没有加许多香辛料,味道纯粹却浓郁,咬开rou块能感觉到滑嫩的肥rou在舌尖颤颤划过,滋滋流一口油,简直香死个人,土豆炖得软烂,一抿就发面发甜,被rou汤炖煮出了rou味,甚至比rou还好吃些。
若与口感相较,那这菜更优秀的一点那便是,rou比菜多。除了亲娘新妇,谁舍得给你这般做?一下子便博得了不少好感。
可这菜油却有些太大了,多吃了几口,就有点腻,得来几口干粮压压才行。
另一道红烧rou烧胡萝卜,味道就更丰富些,咸味里头裹着大料的奇异香气,瘦rou炖得也到位,纹理分明却不累牙口,越嚼越香,还能品出一点甜甜的回味。
这菜的遗憾便是rou太瘦了些,虽然也炖得软烂,汤里也不缺油水,吃起来总失了一份过瘾。
倒显得胡萝卜格外出挑了,没有炖到发面,却是正正好嚼的口感,且早将汤里的酱香、rou香、咸香全全吸了进去,胡萝卜本身甜味与咸口调味并不冲突,反而相互补充,口感丰富。
这般吃得差不多,辛华便宣布:大家伙若是吃完,觉得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