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们竟唤那人叫作父亲!国师忍俊不禁似地发出一阵大笑,自喉间破洞处呼出的笑音逐显Yin狠,“怎么会、不知、道……”
那日就是他叶正阑,领着一众宗门踏上了聚沧山——
“他、以学艺、为名,与我、交好,终却、屠我宗、人、窃我、剑录……”国师高声狂笑着,愈加收紧了扣在他们颈后的十指,指尖几要掐入了他们的皮rou里去,“——怎么、会不知道!”
气血翻涌而上,却又近乎不能呼吸,叶云停只觉得口中一片腥甜,不敢置信地急急喘着气,将他的话与父亲酒醉时曾提过的人联系到了一起,“你是……徐晏清?!”
那个观世宗中,飞升了的铸剑天才?!
国师哪会应他这问,笑声渐渐悲凉了起来,弱了下去,踏在剑上的脚却反而愈用力了几分,“……可笑你们二、人……敌友、不分,认贼作、父……称得上什么、有灵!”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全不等叶尽逐与叶云停细思他的话意,国师说着,足尖不过稍施力一碾,两柄交叠在他足下的长剑竟一瞬碎成了四段!
自脊骨处传来的剧痛好似能拆心穿肺一般,叶尽逐与叶云停皆是目眦欲裂,猛地一挣,却已连呼痛的气力都提不起来了,只能全不受控地阵阵轻颤——
怎么会……
怎么会这般痛!
“很痛?哈、哈……”察觉到掌下传来的震颤,国师桀桀怪笑,“……活该啊,活该!这就、是你们身、为剑灵……却、却另与他剑、结契的、下场!!”
“……不过别、怕,”已状若疯癫了般,他又蓦然止住了笑,骤地将痛得绵软的二人往后一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推进了烧得正旺的铸炉,“我,这便、给你们一个、解脱——!”
远处似隐隐有雷声传来,近处有痛彻心扉的惨叫撕破夜空,惊得只只绕光而飞的夜蛾胡乱振翅——又一霎沉寂了下去。有刺目薄蓝灵光自铸炉中爆裂般炸开,似能吞天噬地一般,漫无目的地席卷而过整间暗室。
又是一霎。
忽地似寻见了归处,原本汹涌乱流的灵光微微一滞,蓦地舒了下来、缓了下来,丝丝缕缕地绕上了一对Jing致华美的双剑,点点滴滴地渗入了剑体。
骨质的剑柄重拾回了往日的润泽,剑身上细刻的日照山河、月映云影逐纹路渐泛起了灵光——
而国师眼前却依旧只有一片白茫。
他只不自知地站在整室点滴散去的炫目灵光之中,紧紧握着手中那一双重现灵光的双剑,声声低哑地笑。
——长剑日破惊天,短剑夜月停云,双剑齐出,便是日月同辉。
可他却已再难得见日与月了。
当年——
当年,他一直在想,自己较那人究竟差了什么。思来想去,不过是缺了一副仙骨灵躯、一双自他骨中化出来的双剑而已。
……终是难望他项背。
如今——
如今,那人的仙骨灵躯四散天涯,他亦终于得到了这一对双剑。
……可一切都已没有意义了。
……
夜蛾飞得缭乱,有悚人惨叫声被风吹送至了耳中。
——小叶子!
秦念久心里狠狠一揪,将袖中契符向外一抛,沉声下了指令,“待着!”
不等三九回话,他一刻都等不及地踏空而起,径直持伞顺着塔檐攀飞而上,寻见了其中一扇有热浪冲出的窗。
左手持伞,右手攀附着窗沿,衣袂随风猎猎作响。
视线探入窗内,只见国师站在铸炉旁垂首低笑不已,哑哑笑得似哭一般,却没寻见那两个小叶子的影踪——
登时明白了什么,秦念久心脏狠狠一沉,双目刹那泛起了些异样的红,怒而跃身攻了上去,“妖人——!”
察觉到忽而有股极浓极厚的怨煞之气逼近了身侧,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魔气,国师突地一蹙眉,面上沟壑皆皱在了一处,反手一抬,“钦”地一声,黑伞架上了他手中的灵剑,竟发出了一声金石相击之音。
许是骨子里仍残存着几分曾是宗人的心气,他无不憎恶地以一双白瞳“望”向了来人,“……太子、竟、还寻了鬼怪相、帮?”
一对灵剑、两个少年……秦念久极怒攻心,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灵剑,将黑伞紧紧下压,“你居然……”
一嗅见他身上的魔气便觉生厌,国师紧紧抵着他压下的黑伞,Yin恻恻闷笑一声,“居、然如何?我不过是、教物归原、主、罢了!”
魔气炙烧,本就快侵昏了他的头脑,秦念久只觉得胸腔内热痛不已,不愿再多与这妖人废话,咬牙曲指掐诀,“——天火雷暴!”
天雷挟电光顺声而下,近乎映亮了半边天际。
雷火映照下,只见国师面上的Yin狠笑意一霎凝固在了嘴角。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他猛地一缩身,急跃至了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