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一个因有宗门人在旁,躲在符中不敢现身的三九。
虽已补上了两个时辰的无梦好眠,谈风月Jing神却仍是有些不济,连摇银扇的动作都有些懒缓,听秦念久跃跃欲试地问那太子:“这便要入宫了?”
纪濯然向来喜欢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再与人交待具体,笑着摇了摇头,“不好说国师在宫中有多少耳目,此时入宫怕还是有些贸然了。”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到国师,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那徐晏清啊?有傅断水在旁,秦念久不好表露出心急的模样,只得道:“……那我们现在是去?”
纪濯然也没吊他胃口,直白坦诚道:“昨日听这位仙家姓谈,朝中恰有一老臣亦姓谈,名昂之。其夫人与本宫母妃少时为伴,平素也常有往来。还请二位以远亲与门客的名义在谈府暂居几日,待本宫于宫中上下打点过,再与谈太傅等一并入宫赴宴。”
宗门人士与朝廷中人到底互不相涉,傅断水先前只说了会请两位能人前来相助,纪濯然不知这二人实非宗人,怕他们介怀,便又道:“谈家人性情宽厚,祖上亦出过一名修者,因而与宗门人间并无嫌隙,二位仙家大可放心。”
……这话说的,像他们两个有多恃傲似的。谈风月淡淡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秦念久却是直接略过了他叭叭讲述的一大段,只抓着关键处问道:“入宫赴宴?什么宴?”
听他问起这个,傅断水眉头几不可闻地一皱,撇开了头去,纪濯然亦是苦笑,“秦仙家有所不知。两年前父皇大病,下令每隔一日便要宴请众位大臣,说是作冲喜之用,后父皇病愈,也依旧是如此,便慢慢成了一项规矩——国师平素深居简出,日里亦不用上朝,唯有在宫宴之时方才会现身片刻。”
既是宫中夜宴,必定是有酒有rou,且不喝不行、不吃不行的……秦念久瞄着傅断水面上微显不悦的神情,了然道:“所以傅仙友先前与殿下一同入宫,也是……”
纪濯然点点头,“是。便是以本宫门客的名义,一并赴了宫宴。奈何那次国师忙于替北原祈雨,因而并未现身。”
……这太子与傅断水之间究竟是有多亲厚,竟能让这正派门人甘愿陪他赴一场奢靡酒宴……秦念久满心好奇又次浮起,暗藏探究地看着纪濯然,状似不经意道:“都还未问过,两位是如何结识的呢。”
车轮滚过地上一道暗坎,马车微微一颠。纪濯然笑着扶上了傅断水的肩,语气松快道:“说来是缘分。本宫自幼怕蛇,少时陪同母妃去山上礼佛,不慎被林中蹿出的蟒蛇所惊,失足跌落了山崖,恰好——”他笑望一眼傅断水,后者淡漠地移开了眼去,“他正在崖下清修,将本宫救了起来,便因此相识了。”
……哦?谈风月轻轻挑眉,心说那可真是有缘。
这般因缘际会的,秦念久还当自己是在听话本故事,正想再多打听些,马车便兀地停了下来。
纪濯然撩起布帘往外瞧了一眼,“谈府到了。”
正事要紧。秦念久只得熄了声音,看傅断水将纪濯然扶下了马车。
纪濯然将手搭在傅断水肩上,稳稳下了马车,又回首对二人道:“本宫只与谈家人说了宫中略有些异事发生,需请仙家前来相助。”
言下之意,便是他并未与谈家人言明真相,望请他们保密。
仍是不喜他这事事不与人道清说明的行事风格,谈风月淡淡看他一眼,依旧懒说什么,只与秦念久一同点了点头。
谈家不愧为大户世家,高门阔院,朱楼翠阁。自偏门进府后,方踏出几步,便见有衣着富丽的三人站在院中,后垂首立着一众家仆,齐齐恭迎太子。
纪濯然惯来没什么架子,一见他们欲要下跪施礼,便忙快步走上前去,搀住了正中鬓发皆银、双唇瘪陷、手撑一柄金丝藤杖的老人,又对余下众人道:“诸位免礼,免礼。来人,给老太君赐座。”
“谢太子恩!”谈昂之忙不迭将自家祖母扶了过来,亲自搀她在院中的石凳上落了座,又从一地仍跪着的家仆中点了三名出来,唤他们服侍祖母左右,这才踱步回来,恭敬地垂首以待太子指示。
想他们大概还有许多虚礼要走过场,一时还扯不到正事上,谈秦二人闲缀在太子与傅断水身后,拿余光打量着这府中的装饰摆设,耳听纪濯然与谈家人客气寒暄,不多几句便弄清了各人的姓名身份。
太傅谈昂之,其夫人温明泽,夫妻育有四子,在外或游学或为官或成了家业,暂还未返皇都。
……真是稀奇,原还以为这类大户,少说也会纳有四五房贵妾,开枝散叶生他十七八个的……秦念久悄悄往那一双中年夫妇面上瞧,不难得见他们眼中情深,再看他们相扶的动作,亦不难看出他们亲爱和睦。
照此看来,太子所说的谈家为人宽厚,该是确没作假的了。
谈风月仍有些困倦,静站得也有些累了,置身事外地并没想些有的没的,只半抽离地静望着谈府檐上的碧瓦出神。
好在并未让他们等上太久,纪濯然与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