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半个月,青州落雨愈发频繁。白天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雨。这段时间,赶上徐家清他们学院的学生评优秀志愿者团体,徐家清之前就申请了去校医院里做两个周的护工,因此每天顶着雨,家里和校医院一趟趟地来回跑。
月牙日常的生活渐渐丰富了起来。清晨他先一些睡醒,知道徐家清早早地要走,就在家门口给他备好了雨具,剩下他一个在家里,他就抱着罗森送他的那些书趴在床上忘我地读,或是姐姐姐夫在家时候,他拿了纸和笔去书房学写字。姐夫最乐意做这事儿了,他把月牙抱到腿上,手把手地教他握笔,落笔,一笔一划地写,练。姐姐在一边看着,说自己老公是“把时榕当成儿子来养了。”
月牙的手小,是做农活出来的手,有劲却不知道怎么使,捉起笔来手像小鸡爪,初时写字也歪歪扭扭的,导致他总是丧气,问姐夫是不是他再也写不会了。
姐夫说:“没有的事儿。徐家清小时候学写字也是我教的。他比你笨多了,学了几个月,连自己的名字都还能写错。”
月牙侧了身,听是有关徐家清的事就来了兴致,问道:“可我看二哥哥写字很好看,我一辈子也写不出来他那样的字的。”
姐夫将月牙鬓边的散下的头发夹到耳后:“那是因为,他那时候要写不好,我就要打他手板,几指头宽的尺子打手心,他挨打挨得多了,自然而然就写好了。”
一听说挨打,月牙立刻把笔丢了,从姐夫身上跳下来,跪到了椅子边上。
“姐夫是不是也要打我…”
姐姐在桌子对面站起身来,忧心地看了月牙一眼。
徐家英急忙把月牙扶起来,让他重新坐到自己腿上:“我哪能打你啊。我打徐家清,是因为他小时候顽皮不肯练字,你不一样,你是主动找着我学,可比徐家清那时候好一万倍了。再说了,就因为写不好字就挨打,那我也太不讲理了。”
姐姐正对着电脑写报案,插了句嘴进来:“时榕以前总挨我爸妈的打。他们拿皮带和用废的衣架子,平时一有什么不顺心就拿他出气,时榕是挨打挨惯了,从来也不知道还手。我哪次回家见他,他身上都是淤青着的。”
月牙也垂了头,想起以前的好多受委屈的事。
“怪不得小榕会这么懂事。”姐夫用手理顺了月牙的头发,“小榕,你在这,没人会打你。谁要是打你,跟姐夫说,姐夫找人帮你揍他,让他跪下来给你磕头道歉。哪个不怕死的敢打我们时榕?”
两三天过去,月牙学会了写人名,他找了张白纸,把他认识的几个人的名字一个个写下来,一丝不苟地横竖撇捺,先写的是姐姐的“时淼”,再写姐夫的“徐家英”,然后又写“罗森”,最后写到“徐家清”时格外认真,这三个字苦练了上百遍,一直写到他自己满意,才把这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拿回屋里,放到徐家清的电脑上头,等他回来了,呈给他看。
到晚上时候,月牙总算遂了愿,能够躺到徐家清身边睡着。他每晚都担惊受怕,又满怀着期待,他已经和徐家清亲密地接触过了,对于徐家清可能对他做的事,无非只剩做爱。可徐家清搂着他后,最多往他嘴上亲两下,两人说上几句悄悄话,就什么都没了。徐家清不怎么摸他,也不会主动解他的衣服。
月牙不好意思主动,也不敢主动,他心里终究还是惧怕做爱的事的。他知道徐家清累了一整天,自己如果任性地贴上去,说不定会让他厌烦。
徐家清给月牙买了张电话卡,放到了新手机里头。月牙不会使这些电子设备,徐家清只在里面存了他自己的电话。
“你看。”他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月牙的号码,新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响起来一阵叮铃铃的音乐,“手机这样的时候,就是我在给你打电话,你按下一个绿色的按钮,就能听见我的声音了。你试试。”
月牙回过来神,徐家清已经拿着手机一溜烟不知躲到哪间房里去了。月牙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月牙,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月牙有学有样地把手机拿到耳边,“二哥哥,你回来吧,我找不到你了。”
又回来屋里,教了月牙收发短信。徐家清叮嘱月牙,说他在他做护工闲下来时就会给月牙过来电话的。月牙就整日把这手机当成了宝贝,练字时放手边,吃饭时放桌上,连睡午觉时也压到枕头下面,把来电铃声调到最大,生怕错过了一个电话。可等了好久,也不见一个电话打进来。
不过他倒是收到过徐家清发来的短信:
「月牙,你这会在家里干什么呢?」
月牙激动地要跳起来了,他马上给徐家清回复:“二哥哥,你今天有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从来不响,是不是这手机坏掉了?”
过了好几个小时,手机才“叮咚”一声,徐家清回了句:「傻瓜,你手机是新的,怎么会坏呢?」
老是接不到徐家清的电话,月牙慢慢地不喜欢拿着手机在身上了。他每天练字练得手都要拿不住笔了,就去阳台上取一把鱼食。那天在游乐场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