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嫁衣铺在床榻上,缂丝金线绣成金色凤凰流光溢彩,交颈鸳鸯与石榴镶满衣边,配有并蒂莲花的暗纹,包边处是圆润饱满的南海珍珠。
与长公主府里备着的那件,不相伯仲。
在众人的帮助下换好喜服,梳好发髻,脚踏百子百福珍珠鞋,头插莲花并蒂钗,赤金鸳鸯合抱,Jing致耀眼。
清澈莹润的杏眼中带着娇羞,睫羽轻颤,庄重中更添几分灵动。
景王吩咐,今日是她来娶他,不必盖上盖头。
误打误撞,抚平了温池雨因前世被抛于喜堂而不安的心。
白玉出去,道一声准备妥当了。
片刻后,推门进来:“姑娘,咱们去迎娶景王吧。”
喜服隆重,逶迤拖地,温池雨行动不便,由王元清和珍珠左右搀扶着,大红的裙摆则由白玉帮忙托着,走得小心翼翼。
到珍珠白玉屋子处,众人自觉退下,留温池雨一人上前。
“笃笃”两声敲门声,所有人盯着屋门,屏息以待。
周砚景缓缓开门,温池雨的身影映在他的眸子里。
柳眉弯弯,杏眼清澈,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肌肤胜雪,颊边飘着薄红,繁复的嫁衣层层叠叠,宛若盛开的牡丹,她则是牡丹中妍丽的仙子。
浅浅一笑,搅乱了周砚景的呼吸。
温池雨将手中的红绸递了出去:“先生,我来娶你。”
院内众人皆避到书铺中,只留钱公公在中堂。
周砚景将红绸缠绕在手腕之上,牵住温池雨的手,缓步走进喜堂。
大红的花烛跳动,钱公公高呼:“一拜天地。”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敬拜天地。
“二拜高堂。”
遥拜皇宫方向。
“夫妻交拜。”
对面而站,温池雨痴痴望着眼前人,眼尾泛红,眼底染上淡淡雾气。指尖用力,感受手中属于先生的温暖,渡给她源源不断的勇气。
周砚景回望过去,用眼神安抚她紧张的心。
躬身低头,发顶相碰。
“礼成!”
回公主府的路上,温池雨换回出来时的衣裳,发髻也重新理过,只有带着水汽的鬓边漏出些端倪,那是清洗脸上妆容时不小心沾shi的。
“元清姐姐,我娘她真的不会发现吗?”
今日的事情,比让小舅舅和池雨姐姐见面更过分些,郑以筠有些担心她娘若发现,怕是不好交代。
王元清心里也没底,暗骂景王,果然不该信他,到头来就他坏事,缠缠绵绵地不肯放池雨早些回来,现在比原先约定的时辰晚了许多。
勉强支了个笑脸说:“小郡主别担心,该相信景王。”
郑以筠记仇,摸了摸手里的花灯:“小舅舅贯会骗人的。”
“不过小郡主可得把花灯藏好,别被长公主瞧见。”
“我先藏在马车里,夜深了再遣人来取。”郑以筠有些挣扎,不过花灯夜里最美丽,她能等等的。
王元清不由赞叹道:“小郡主真聪慧。”
到了公主府,静悄悄的,有郑太傅帮忙,她们好像没被发现。
王元清松了口气,看着她们进门,便乘着自家的马车回去了。
一切如往常一般,晚膳时分,长公主还笑谈着近日许是忙着婚事累着了,午歇时睡得沉了许多。
温池雨与郑以筠对视一眼,彻底放下心,安心享用晚膳。
结果还没松快多久,一放下碗筷,就有仆人送上藏在马车里的花灯,长公主提起花灯,挑眉道:“筠儿,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花灯吗,怎么落在马车里?”
郑以筠的视线随着荡荡悠悠的花灯,左右摆动,生怕她娘不愉快将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花灯毁了,到长公主身边撒娇道:“娘。”
温池雨不忍心,欲开口:“是我……”
其实郑开那点小伎俩哪里瞒得过长公主,她们走后没多久就露了马脚。若不是为了他们日后美满,她也不想做那拆散牛郎与织女的王母娘娘。
既然见了,就算了吧。这一番动作,只是想逗逗她们。
看两人当了真,长公主把花灯放到郑以筠手里,说道:“你小舅舅藏着花灯不给你,这几日公主府就不许他再进了。”
“嗯嗯。”小脑袋点得飞快。
“池雨你放宽心,今日的事都算在景王身上,与你无关的。我这皇弟是有些不懂事,池雨你日后可得好好管管他。”
随后当真下了令,说景王再来,连大门都不许他进来。
入夜,温池雨脑海里挤满了先生身着大红喜服的俊逸模样,怎么也睡不着。
长公主为她安排了许多婢女,只是她还不甚熟悉,晚间不习惯她们陪着,所以屋内除她再无旁人。
入夏了,夜里不算凉,温池雨越想越燥热,穿着寝衣起身,打算吹吹风冷静一下。
刚到窗边,就听见窗外传出几声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