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她们愿意,一起去王府住着不是难事,这点小事,想必先生不会介意。
温池雨却不这么想,她们早就脱了奴籍,一切该以自己为先,外面生活Jing彩纷呈,再去王府,生活在她的Yin影下,于她们而言未必不是枷锁。
说起来,世上多少人汲汲营营,就为个财富和权势。景王府可不就是富贵双全,是多少人打破头都攀不上关系,她却不想珍珠她们随着她一道去,恐怕说出去,许多人都不理解她此刻心中纠结,甚至觉得她寡情薄意,有了好去处却抛下她们。
可是从前她是主子、是姑娘,十多年的过往,让她们习惯了事事以她为先,甚至还会觉得,来到了温国公府,碰上了她,是一种幸运。
那真是幸运吗?
其实不然,她们只是过小就尝遍了世间太多的苦,对别人释放出来的善意更为敏锐和珍惜,不放过丝丝的甜。
温池雨私心里希望她们能真正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因为情感的拉扯,或是因为放心不下她,错过了本该属于她们的Jing彩。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也不想拘着她们。
“我们当然是一起的,而且还是永远的姐妹。可是你想想亲姐妹也会有分离,总有各自成家的时候,是时候谈谈往后的打算了。”
“姑娘,你……不想我们跟着了,是吗?”珍珠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一向稳重的她竟然脚步不稳,虚浮地往后退了两步,颤抖声音里透着些许脆弱。
白玉满脸震惊,不愿意相信:“珍珠你说的什么话,姑娘怎么可能抛下我们,不要胡思乱想。不会的,咱们跟姑娘是一家人,哪有分开的道理。不会的、不会的……姑娘,你管管珍珠。”
口舌干燥,紧盯温池雨,期盼她能反驳珍珠的话。
三个人是一同长大的,十多年间形影不离,感情非比寻常,温池雨看她们小心翼翼的样子,连忙走到她们跟前,两只手分别拉住她们一只手,聚在胸前,手手相叠,感觉到她们手上微shi的汗意,心里更是难受:“说我说错了,都怪我,不慌不慌啊。谈归谈,最后当然是看你们的意愿。若你们心甘情愿跟着我,我比谁都开心,但是在此之前,先坐下听我讲讲好吗?”
“我不管,反正我是说什么都要跟着姑娘的。”白玉脸侧过去,嘴巴撇着,半仰着望天,不去看温池雨的眼睛。
白玉闻言点头,紧紧抿着的唇因为失色,显得有些苍白:“姑娘,我和白玉没有家人了,自从被分去拢溪阁,就把拢溪阁当成家,把姑娘当成亲人,姑娘别抛下我们。”
温池雨看白玉眼里,有认真,也有乞求,不由轻叹一声,握着她们的手抓得更紧,希望能凭借自己的温度,暖一暖她们的心。
“你们这样,让我怎么舍得下。别怕,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抛下你们。”柔柔的嗓音,似乎有魔力,轻抚着她们不安的心。
不知牵动了白玉哪一处脉络,引得她泪眼汪汪,仰着的头稍稍一动,盈满眼眶的泪就顺着眼角滚下来,她也不管,直接抱住温池雨,呜咽着说不出话。
滚滚的泪蹭在温池雨肩头,濡shi一片,勾得她也眼底shi润,索性松开手将珍珠也一并抱住,三个人头靠着头,鼻头都是红红的。
好不容易和缓了些,堵在喉咙处的酸涩渐渐散了,白玉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就剩、就剩你们了,别、别不要我呀……”
幼时,她便和珍珠一齐被分到了拢溪阁,姑娘宽厚和善,一直是她们前行路上的一盏灯,温暖地照亮前路,她们早就打定主意,要护着姑娘一辈子。
蒙姑娘不弃,离府时也没有忘记她们,将她们带在身边,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姑娘都那样苦了,还惦记着她们,帮助她们脱了奴籍,从此更是感恩戴德。
姑娘的恩情,无以为报,只能真心换真心,一辈子不离弃。
若是说有家书铺是汪洋中的小舟,姑娘便是掌舵的人,而她和珍珠,则是护航的飞鸟。
可是渐渐的,她们都有了意中人,小舟即将驶入安稳的码头,一同翱翔的同伴也有更好的归宿,只剩她一个,孤单单在海上飞翔。不过还好,天高海阔,她有一双翅膀,掌舵人去了哪里,她都能跟着。
别看她整日笑嘻嘻,可是珍珠要嫁人了,注定要离开,她有很多的不舍,但珍珠找到好归宿,心里更多的还是开心和祝福。也有想过,待珍珠嫁给吴刚后,姑娘身边只剩下她一个,她要学着更细心周到些,尽快补上珍珠的空缺。
谁料姑娘今日这么说,显然是连她也不要了,茫茫前路,她都不敢想只剩她一个的日子要怎么过,一时间伤心难以自抑。
白玉这话说得实在可怜,温池雨心都跟着疼了,不禁有些后悔,不该没想好便提这一出,平白叫她们难受。世上哪有后悔药,既然现在话说出口了,不说清楚只会变成一根刺,扎在她们心头,未免伤了彼此感情,必须得一次说个清楚。
浓厚的云彩彻底遮住天上的光,渐渐暗了下来,温池雨拍拍白玉的背,轻声说:“早就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