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只放了一桌一椅,供住客观看日出日落。唐粒以为自己会被鸟儿吵醒,然而,晨曦微露时,她枕着鸟语睡得安然,按了闹钟想再睡五分钟,结果醒来时天光大亮。
悬崖边,众人或坐或站,拍照的拍照,健身的健身。山间空气新鲜,都起得比平日早些。唐粒洗漱完毕,到露台拍几张海景,权当错过日出的安慰。
周忆南仰望高台,唐粒俏立在悬崖上,似有心电感应,忽然望向他,笑容明朗。他的感受难以言表,也无从归类,像雪花轻落在肩头倏然消逝那么柔情。
助理上楼帮唐粒拎行李包,唐粒跟众人道早安,去湖边咖啡馆吃早餐。周忆南见她眼皮有点肿,问:“没睡好?”
唐粒眨眼:“明知道是悲剧结尾,看了还是很难受。”
假如彼此都没有背负,必然在良夜相依相偎看电影,在她哭的时候,抱着她多说说话。周忆南悄然把自己用延时摄影记录的照片发到唐粒的电子邮箱。
镜头里,星河璀璨,晨光绚烂,间杂着鸟叫声。唐粒很遗憾没能亲眼看到海上日出,周忆南发条信息给她:“中标后我们再来。”
唐粒把重任交给华夏广建的总经理:“黄总,拜托你了。”
总经理笑着比个OK手势,人道金丝雀的上位史很不堪,但接触下来,不过是个很和气的小女孩,没架子,好学好问,跟秦远山的作派很像。秦远山把身家交给她,而不是惹出杀人祸事的逆子,情有可原,有钱难买大欢喜嘛。
苍鸾山北部百废待兴,一行人步行下山。山路坎坷,周忆南走在唐粒身后,谨防她摔倒。
助理很注意照应唐粒,但唐粒走得很稳当。她本来就不是娇弱性子,而且不想当众搞得很狼狈。
华夏广建的总经理团队边走边考察,开发难度不小,但能依托原始地形做出很多既讨喜,安全系数也高的游乐项目。
走到半山腰,众人歇脚。唐粒找个好角度,仰拍她住过的树屋,忽见峭壁边生长着一棵树冠极大的野苹果树,地上落满了腐烂的苹果。
季节已过,唐粒绕前绕后地看,只发现树梢上残留着一个苹果。她跃跃欲试,周忆南嘴边漾出笑纹,唐粒指着他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路边李子是苦的,对不对?我不管,我就要。”
野苹果可能被鸟雀啄出几个洞,但就是想试试。唐粒跳起来摘也够不着,去摇树干:“摇钱树。”
叶落如雨,唐粒回头笑,咔嚓一声,被周忆南蹲着抓拍到一张照片。唐粒站在树屋上他就想这么干了。
自然光照下,唐粒巧笑嫣然,周忆南站起身:“这里风景好,给唐总留个纪念。”
唐粒很少更新社交网页,只发过几次跟养父们的合照,以及大学毕业时跟同学穿学士服的照片,周忆南把手机收回口袋,他终于有张唐粒的个人照片了。
唐粒心又跳乱了,若无其事去跟野苹果较劲。周忆南脱下大衣,让唐粒的助理帮忙拿着,随即走开十几步,助跑后飞跃而起,像扣篮似的,一掠摘下野苹果。
众人都叫好,总经理说:“周总监篮球打得不错吧,哪天咱们较量较量。”
野苹果到手,表皮斑斑点点,有些发蔫,皱巴巴的,但没被鸟雀啄过。唐粒亮给总经理等人看:“要不要打个赌,是甜是苦。”
总经理开玩笑:“你是总裁,你说它是甜的就是甜的,你说它是马,我们绝不说它是鹿。”
唐粒被逗笑,把玩着野苹果往山下走,这可是周忆南送她的,必须甜。周忆南还给她拍了照片,他会把照片保留在自己手机里吗?想到他应该不会删,她开心得在脑子里做了一个侧手翻。
众人带的饮用水都喝光了,唐粒转着野苹果,像个拿着法器的小菩萨,周忆南看了她很久。认识她很早,但明白爱意太晚,好在还不迟。
山脚下有条小溪,清可见底。唐粒把野苹果洗得干干净净,大咬一口,所有眼睛都瞧着她,她眉飞色舞:“甜的。”
众人哈哈笑,继续各聊各的。周忆南沉敛地走在唐粒身侧,唐粒放慢脚步,跟他一起落到最后面,小声说:“真是甜的,你信不信?”
野苹果被唐粒咬出一排小牙印,周忆南低头凑近,张嘴欲咬,唐粒懵了一下,转了个方向,递到他嘴边。
周忆南扣住唐粒的手腕,飞快地咬了一口,然后说:“甜。”
微风如缕,心上人眉目深邃,笑容晴好,唐粒心里汩汩地淌着蜜。若不是被众人看着,他刚才会不会抱起她摘苹果?真希望他会。
唐粒笑得俏生生,在她身后,是满山百花和大好年华。周忆南心生异样,仿佛跌落到一片雨后的树林,心中升腾的情愫像树叶上的水珠,轻轻一触碰,就摇落满身。他忍不住探手,想将唐粒滑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唐粒的助理回过头:“唐总——”
周忆南放下手,听着唐粒和助理的交谈,回望高山上的树屋。虽然强手如林,最好能中标,唐粒非常喜欢这里,想跟她再来。
第34章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