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摆摊的人居然还在!”谢澜伊惊喜的指着那边,的确,还是去年那个熟悉的老板,几人走了过去,可是时间有些太晚,转盘上的东西都已经射的七七八八,兄妹几人有些可惜,倒是谢曜淡定的买了四只签。
一个一准,而且正好都是四只小花灯。
老板笑着将四只花灯递了上来,谢曜转身给了弟弟妹妹。
“明年他应该还在,再带你们早些过来。”
几人接过大哥递上来的花灯,不约而同的红了眼尾,两个弟弟倒还好些,两个妹妹将头垂的极低,谢澜伊重重的嗯了一声。
夜已深。
四人回了庆国公府。
谢澜伊和另外两兄弟心照不宣,回府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剩下秦可和谢曜两人,慢慢朝海棠苑走去。
走到海棠苑门口,秦可余光朝清莲看了一眼,清莲便将她白日准备的东西都递了上来。
“我听说崇州天冷,大表哥到达那边时怕已经入了冬,我准备了一双护膝……大表哥照顾好自己……”
谢曜眼眸微动,视线停留在那个箱子上。
这就是她赶了两日的心意吧。
“好。”
谢曜接过,“我一定好生带着。”
送别的话已经说了太多,秦可不想让气氛过分的悲伤。她软软的打了个呵欠,故作有些困乏,“那大表哥早些回去歇着吧,赶路辛苦……”
谢曜看着她的眼,将她眼底那些故意藏起来的情绪一一记在心中,缓缓的点了点头:“表妹也早些休息。”
“嗯。”秦可绞着帕子有些急了,她已经拼命的去克制,她猛地转身,害怕自己再也忍不住掉下泪珠,忍了又忍。
“那我进去了。”
说完就朝屋内走去,只是身影刚走到门口时忽然听见他急切的唤她。
“阿芫!”
秦可脚步顿时被钉住。
嗓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大表哥还有什么事吗?”
谢曜扯了扯唇角,“入了冬,若出门的话,记得带上手炉和斗篷。”
他看似敷衍的嘱咐了一句,秦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站在门口不肯转身,只是肩膀微微抖着,谢曜强迫自己也转了身,脚步匆匆,离开了此处。
秦可猛地转身,视线里却再无那个熟悉的身影。
泪掉落在地上,清莲和杏桃心疼的叹了口气。
……
谢曜和谢择是连夜离开的。
没有让府中任何人送。
庆国公府的气氛陡然冷清了下来,老夫人辞了每日的请安,各院的人便也几乎都没有走动。
大夫人和三夫人伤心难过是自然的。
尤其是三夫人,这回是真的病了。两个儿子都不在了身边,她一时又想不过,真的染了风寒,卧床不起。
三爷急的请了好几个大夫,碧梧堂被浓浓的药味给充斥着。
大夫人那边自是也不必说,身在国公夫人的位置,除了担心儿子,还要照料这一大家子,眼角也添了好几道细纹。
二夫人那边看似儿子丈夫都在身边,但京城如今波诡云谲,谢洵在朝中也不那么好过,日日都是早出晚归,回院后倒头就睡,二夫人心中担忧不已,也是整日长吁短叹。
今年的中秋节,无疑是庆国公府最冷清的日子。
秦可每日几乎闭门不出,日出便起床,在院子里浇花看书晒太阳,比原先有眼疾时还要静上许多,不大爱说话,但每日都有按时吃饭,见得最多的人便是谢澜伊,姐妹两偶尔会一起结伴去看宁哥儿,小家伙一天一个样,也是因为府上有个小nai娃,这日子也算没那么难熬。
这一日一日这么过着,秋风萧瑟,竟然距离谢曜离京,已快半月了。
而京城的秋雨也连绵不断了起来,偶然有那么一两个晴天,秦可便会在院子里逗逗毛毛,喂喂金鱼。
谢洵今日难得的来了趟海棠苑,秦可正在院子里逗毛毛。
“二表哥。”
秦可看见他,还是有些惊喜的。
谢洵朝她笑了笑:“表妹可还习惯,有没有觉得无聊?”
秦可摇头:“不会呀,我已经习惯了。”她以前什么都看不见时,比现在的日子还无聊。
“那就好。”
谢洵点了点头,似乎欲言又止。
秦可问:“二表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我?”
谢洵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今日上朝时得知了一件事,说是江南那边急讯,江南知州陆家在半途巡查的时候遭遇了意外,下落不明……”
秦可愣住。
“陛、陛下怎么说?”
谢洵苦笑:“还能怎么说,陛下如今能管的了什么,每日上朝都是太子和蜀王争论个不休。我也就不明白了,整日都在为了自己的权利争得你死我活,朝中这些大臣的案子、百姓们的疾苦,在他们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