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苗邈有没有和你这边说过，内空的款式我不能穿，露脐的也……”
那是一套黑白拼接的短款裙礼服，敞开的衣襟中间画了半切衬衫。
他真是个美人。海悧忍不住这样想。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第二次见面了，他还是无法避免为对方的美貌惊叹，如果对不知情的人说，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个是电影演员，十个人有十个都会猜是少晗吧？
“快别这么说，”少晗故作责怪的语气，“我可不会用评判的眼光看客户，你相信我。”
“实在不好意思，我在用草药，疗程中不方便喝咖啡……”
“喝什么，咖啡可以吗？”少晗今天的耳饰是简洁的银环，随他每次轻微动作而摇晃。
“放心好了。你这么仔细的人，说不出傻话。”
“嗯。”
“我们最近新买的豆子很特别，真的不尝尝？”
“次老师，”
一套Omega黑领正装的基本构成是小礼服外套、短裤和黑色蝴蝶领结，在这个时代，曾经必要的内搭衬衫已经变得可有可无，裤腰也落得极低，露出锁骨或肚脐都是常态。对于千方百计想在公开活动中获得曝光的无名艺人，性感礼服是常用的捷径。
但这捷径不在海悧的接受范围内。他感到有必要向设计师说明这一点。
“次老师，”他向少晗点头致意。
海悧摇头婉拒，“白水就好。”
“还有，时尚方面的事我不太懂，如果问出什么傻问题，请不要见怪。”海悧说着，习惯地抬手将落下的一缕鬓发拨回耳后。
他注意到少晗在极力掩饰吃惊的眼神。看到这身体的真相，对方一定也懂了他不接受低腰裤装的原因——或者应当说是原因之一。
稍坐后，少晗请他去另一房间，表示要亲自为他量身。海悧又一次绷紧了神经，他上一次接受如此郑重的准备还是在定做婚服的时候。只穿过一次的大红吉服，如今收藏在他父家的床箱里。
“叫我少晗就好。”
春色彩。年过三十的Omega总会尽一切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年轻，何况是时尚圈中人。
“你刚刚想说什么？”
海悧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份留恋青春的执着，尽管他也是个Omega。在他看来，每个年纪都有应得的收获，和过去分别只意味着和未来相遇。人生没有一分钟是白费的。
“少晗哥，”海悧试图在礼貌和亲昵之间找到一个折中的称呼，他习惯于对年长的人保持一点尊敬态度，尽管外貌上没有鲜明的差距，次少晗终究比他大了将近十岁。
海悧点头回应。他去屏风后脱去衣裤，只穿着抹胸和底裤走出来，忐忑地迎接另一个Omega男人的审视。
“好的，我懂。”或许是看他有些拘谨，设计师又说：“别这么紧张，工作室就是我的家，你们就当是来朋友家串门。”
不需要少晗吩咐，小助理殷勤而礼貌地给苗邈倒了咖啡，给海悧送上半杯温水。助理身上只有香水味，没有信号气息，应是个Beta男孩。
“我身上有疤，可能会吓到你，请你多包涵……”
“……关于这个想法，我其实是想做一整个collection，暂时还没有机会……你看，像这款，”设计师的手指划过一张效果图，是加入飞行夹克元素的礼服，“或者这款，”另一张图，活泼的半袖上衣，“都很衬你的气质。但我心里想的是……这一款。”
“那就，麻烦你……”少晗比个手势，委婉地请他去更衣。
他流畅地谈论自己，就像已经讲过无数次，又或许这就是他在交际或采访中重复过无数次的说辞。
“……我第一次自己做整套衣服是十四岁那年，为了参加学校的半正式舞会。看了很对品牌的目录还是没找到我想要的，一生气就决定自己做了……”
像子轩一样默默为他心碎的Alpha，该有多少呢？
苗邈在一旁帮腔：“跟你说过了，少晗老师很随和的。”
海悧没有问什么是半正式舞会，隐约知道那是属于某些“国际学校”的学生活动。就读于那种学校的Omega孩子，就是所谓的“名爰”吧？他想起子轩抱怨中学时因不善交际被同学排挤，而少晗似乎生来就属于社交场合，像鱼在水中一样自如。
少晗保持着耐心的微笑，“这些都不是问题。最终的设计一定会尊重你的意见。”
少晗发出一声哑笑，像是“败给你了”的意味。“那我叫你小悧可以吗？”
“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我们继续吧。”
寒暄很快结束了，少晗端着用于展示款图的平板电脑坐到海悧身边，开始切入正题。
“少晗。”设计师固执地纠正他。
曾被撑起的腹部早已恢复平坦，还看得出纤维撕裂的痕迹，肚脐两侧排列着曲折的银白斑纹，像两簇白色荆棘在他身上默默生长。在没有生育经验的人看来或许很惊人，但这只是孕育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