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准,你别喝了,我害怕。”杨莉拉了拉林准的胳膊,不知为何,从便利店回来的林准,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清酒,到后来甚至是把烧酒当啤酒喝,对准瓶口狂吹,“我可不想拖着个病体带你去医院洗胃。”
“别管我……”他挣开杨莉的手,眼里迷离,“别管……别管我……”
林准趴在桌上,手上还扒拉着酒,青白色的釉烙在瓶上,看着单调。
“哎呀,我们赶紧回去啦,好哥哥,算我求你,我再不回家就来不及烧热水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别喝了好吗?”杨莉用力推搡着林准,可是林准就是无动于衷。
“这位小姐,不如由我来照看林准吧?”
说话的人有着浓重的外国人口音,杨莉抬头,一个金发碧眼的俊美男人掀开了他们包厢的屏风,眼里带着笑意。
天啊,这个死林准,什么艳福啊,专招老外的桃花运是吧?
不过杨莉也没了盘问林准的心情,她又摇了摇林准,林准勉强睁开眼,见来者是安弥思,朝杨莉摆了摆手:“他……我认识……你先回吧……”
杨莉看了看安弥思,又看了看林准,跺了一下脚,拎着自己的包一溜烟儿地跑了。
“对不起啊……嗝……上次都没来得及和你道谢……”林准的脸都喝红了,但神智比平时还清醒,只是手脚无力,“你怎么……来上海了?”
安弥思笑笑,没有直接回答林准的问题,他坐到杨莉刚刚的位置上。服务生很有眼力见的把桌上的残局收拾干净,重新上了餐具,安弥思又要了一壶新的梅子酒。
帘幕重新被放了下来,隔间并非是全封闭的,其他客人的谈笑声不绝于耳。安弥思只是斟着酒,梅子酒的香味晕开,他递了一杯给林准,林准勉强支起脑袋接过。
“做个交易吧。”安弥思摩挲着酒杯,抿了一口酒,缓声道,“你喝了这杯酒,我就跟你讲个故事。”
林准没多犹豫,一饮而尽,梅子的香气绕齿。
安弥思微微一笑,将故事娓娓道来。
“大概在四十年前,也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左右,有许多年轻人设法偷渡到英格兰,企图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却被当地的蛇头骗到非法的地下拍卖会,成为供人买卖的交易品。其中就有个华裔青年,他长得脆弱又美丽,一下子便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以五十万英镑的价格被一位伯爵的女儿拍下。”
“伯爵很疼爱女儿,因此对女儿和她的新玩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伯爵不知道的是,华裔青年一直宁死不屈,伯爵女儿只好用强迫的方式监禁了男人整整十年,并偷偷生下了他们的孩子。要知道,一位未出嫁的淑女未婚先孕,这是多么大的丑闻啊。可是伯爵的夫人早逝,伯爵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对这个骄慢的女儿百般纵容。”
“伯爵对外称,他们收养了一个可怜的弃婴。尽管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但贵族们总是心照不宣,相互维持着表面的繁荣。直到男孩八岁的生日宴那天,华裔青年竟从地下酒窖逃了出来,他骨瘦如柴,身上伤痕累累,在偌大的庄园里,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割喉自杀,这条惊天丑闻也于是被在场的记者们曝光。”
“……伯爵很快去世,伯爵的女儿也Jing神崩溃,整日靠赌博自我麻痹。伯爵的遗产逐渐被她挥霍一空,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庄园。继承了父亲美貌的小男孩,不,那时的小男孩已经成为了挺拔的少年。为了守护祖父最后的荣光,少年周旋在不同的贵妇人的床榻之间,同时以落魄贵族的噱头在地下拳场卖命。”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伯爵的女儿,也就是少年的母亲去世那年。少年消失了很久,等他再出现时便与过去的一切分割了个干净。他投靠了Paul先生,做了他的左膀右臂,明面上继续了曾经中断的学业,暗地里却替Paul先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Paul先生欣赏他,Paul先生的女儿Ophelia也是,他们郎才女貌,好似天生一对。”
“他们应该就这样,像童话故事一般结婚,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三年前,男人向Ophelia提出了分手。伤心欲绝的Ophelia只好向她最好的朋友寻求帮助,拜托他调查为什么男人变心了。侦探查呀查呀,查了整整三年,却发现男人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看起来是那么地鞠躬尽瘁,似乎一心只想为Paul先生赚钱。”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侦探意外接到了男人的委托,要侦探帮一个名不见津传的小蚂蚁拿一个名不见津传的小标。俗话说,不同寻常的事情里往往藏着真相。侦探顺藤摸瓜,竟然发现,正是在三年前,从不滥用特权的男人,居然在人才库里擅自为一只小蚂蚁一路开绿灯,甚至在小蚂蚁进入公司后,隔着几千公里的远洋,也要偷偷塞给他各式各样的特殊资源。”
尽管安弥思说的很隐晦,但林准还是听懂了。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狗屎运,或者说,所谓的“狗屎运”其实就是李洛卡。
“如果没有你,Ophelia一定会获得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