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将军,前方有难民前来投奔。”这一日,忽有人向唐翊禀报。
“可问清楚了是从何处来的?”
此时忽然出现难民,唐翊并不敢随意接纳。
的确是会有百姓因战事逃亡,成为难民,可那是战事初起之时。
可周围的几座城池,被北夷人攻陷已有些时日了,就算有难民,也该是逃亡去了更远之处,怎会出现在这?
“我去问过了。”魏文曦走入大帐,“是从抚州城来的,抚州已被攻陷,且入城的北夷将领和先前的秉性都不同,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百姓冒死逃出,想往秦城而去。
“只是一路被北夷人追杀,故而四处逃窜,知晓这里有援兵,才敢前来求救。”
“可仔细查验过?”
“我询问过几个难民,应该真是从抚州来的寻常百姓,而为首的几人,倒是会些功夫,听他们自己说,乃是猎户出身。有个人颇为厉害,听那些难民说,他用自制的弓箭射杀了好几个追上来的北夷兵,还弄死了一个副将。”
魏文曦将一只小箭拿给唐翊看。
唐翊只是瞥了一眼,便神色微变,“此人在何处?我要见他。”
“这么激动,莫非是旧相识?”魏文曦微微拧眉。
“是不是旧相识,要见了才知晓,不过这箭上的徽记,我却是十分熟悉。”唐翊抚摸着箭上那像是不经意弄上去的几点痕迹。
“你还是别贸然去见,谨防陷阱。”
“先给他们些粮食,就说咱们军中不留无用之人,要想留下,为首的那几个可要露一露自己的本事。我远远的看一看,便知晓其真假。”
“我去安排。”
没过多会儿,难民便暂且得了安置。
而一块空地上,几个士兵则要试一试为首那几人的身手。
“看动作,倒还真像是猎户。”唐翊远远的看着,同一旁的魏文曦说道。
师傅也曾做过猎户,倒是教了他一些打猎的技巧。
大多猎户一身本事多是用来对付猎物的,虽有些身手,动作敏捷,却和真正的习武之人有所不同。
“我看着也像是猎户,那一招一式,都是与猛兽搏斗的样子。”
随后出来的人,没和士兵动手,只是一连射了三箭,三箭衔接的极快,却是射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招厉害啊!”魏文曦眼中闪过欣赏之色,“让人纵然是反应快,躲过了第一箭,却很难躲过后面两箭。只是这本事,也不像是会逃难的样子……”
“他不是难民,让人带他来见我吧!”
“真是认识的?”
“嗯。”
很快人就被带来了,唐翊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尉迟大哥,卸了这等装扮吧!”
“听了斥候回报,我和父亲便怀疑是二公子来了,果然。”那人爽朗一笑,卸去了满脸络腮胡的装扮,露出一张文雅的脸庞来。
都说人不可貌相,尉迟渊的长子尉迟灏,一副文弱书生的相貌,却是实打实的悍将。
“凉州之围未解,二公子作为援兵,又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一言难尽,倒是尉迟大哥怎会和难民混在一起?抚州是否真的失守了?”
“抚州的确失守了。”尉迟灏霎时脸色极为难看,“攻打抚州的完颜金良实在悍勇,一路攻打而来,杀了好几个名将,就连守卫抚州的徐将军也死了。完颜金良此人仗着是北夷王族,性情残暴,行事都是畜生所为。徐将军的家眷落入他手,都十分凄惨……”
尉迟灏简略的说了一下抚州城被破之后的事,徐将军在抚州被困后,带领军民固守半月有余,斩杀不少攻城的北夷人。
这也使得完颜金良入城之后,恨毒了徐将军一家。徐将军战死后,首级一直被悬挂在城门之上。而徐将军的夫人和一双儿女,都被北夷军jian辱而死,尸身也是赤裸裸的高挂在城墙之上。
保家卫国的将军一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更是放纵士兵满城抢掠,一时之间抚州城内哀鸿遍野。
就是趁乱逃出抚州的百姓,也受到北夷人的追杀。一旦逃走的人被活捉,都要受一番极为凄惨的折磨,才会让其死去。
剥皮,火刑……种种不一,让人听了都毛骨悚然。
“难民中有个疯癫的妇人,就是被活生生吓疯的。北夷人将她的父母、夫婿和孩子都当着她的面剥了皮,倒挂在一棵大树上……她被吓疯后,那几个北夷人或许是觉得留她一命更为有趣,便没杀她。”
“这些畜生。”唐翊满面怒火,恨不能当即斩杀完颜金良等人。
“眼下秦城也只是勉强守住,朝廷若无援军,只怕我和父亲也守不住太久了。这些地方,粮食一向紧缺,周边的粮道都被北夷人侵占了……这两年,朝中送来的军粮越来越少,还夹杂着不少霉米砂石,秦城实在没有存粮。”
“军粮这样大的事,怎么不奏禀朝廷?”唐翊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