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醉顺势的一抬眼,就瞧见朱明满怀关忧的眼神一个劲的往某处瞟,便也顺着他的视线所及之处看去。
短暂望了一眼后,他很快就收了回来,佯作随意无事一样。
他转过身子,看向站立不安的中年男人,翻手凭空召出了一张黄纸。
“小妖,说吧。”
中年男子颤颤抖抖,明明不想回答,却不能不答,只得张开抿紧的嘴角结结巴巴的回答:“回禀阎王大人,这,这是主人告诉小妖一定设法用在,用在您身上!”
“名字。”
中年男人的嘴角都张开了要答,却又强迫自己死死咬住了下嘴唇,青紫色的唇角都咬出了几缕残余的血丝。
朱明侧头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那蠢猫应该没啥大事,就是单纯的惧怕他身旁的某‘人’压根不敢靠近而已。
这会儿的他不敢做太大动作,只能看到那身材高壮的猫耳男人缩在角落的树丛里,抱紧了自己的尾巴努力卷成一团,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和刚才义勇不顾的一心打算为他报仇雪恨的雄气姿态完全相反。
不仅是个有胆无谋的蠢猫,还是个空长高个的怂猫。
朱明又大翻了一个白眼后极其不屑的转过头。
他宁愿看身边缚醉的24K纯金帅脸洗洗眼。
这厢,缚醉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他,只看着中年男人的奋力挣扎,不急不催,冷冷的说道:“抗拒本王的询问,会招来九雷轰顶,修行俱散,魂魄分离。”
闻言,中年男人眼中都是深深惧怕,可他还是强压着不肯说出实话。
缚醉微微皱眉。
他的记忆因为千年之前的地府大乱缺失了一部分,时间也太过久远迟迟想不起来,但他依稀记得这符咒来历绝非普通。
如果任由能画出这种符咒的东西长期游离在阳间,迟早会引发大乱。
他再次出声追问,声音不似方才的平静,更加的冷凝摄人:“本王最后问你一遍,名字。”
话音刚落,就听漆黑天幕里有雷声轰鸣,连活人之身最不受影响的朱明都能隐约察觉到周边氛围的逐渐凝重,像是厚重的棉布浸满了墨汁,沉沉的向他们压了过来透不出气。
中年男人已经被无形的威慑力量压弯了脊背,膝盖屈起,脚趾颤栗。
“主人,主人……是北陇侯,名慕容沛。”
颤颤抖抖的最后一个字落,轰隆靠近的雷声就慢慢远去了,周遭凝固沉重的气息也转瞬放松。
除了缚醉,在场的皆是感到身上一轻,大松一口气。
唯独缚醉的脸色不变,看不出分毫的放松之色,反而有些凝重冷沉。
北陇侯,这个曾屠戮过一个国家的凶悍恶鬼再次出现在阳间,绝非好事。
还有这张能短暂定住他的符咒,想必是北陇侯不知从何处知道的上古符箓,此次让这小妖携符前来,就是拿他当用完即扔的诱饵。
此地时机不宜,缚醉就不急着追究多问,只冷声陈述道:“你逃离地府逗留凡间数百年之久,还强占凡人之躯助纣为虐,已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若是还做过其他有违Yin间法则之事,便待本王回殿之后一一清查再给你定罪。”
说完不待中年男人再多加辩驳,抬手一挥,下一瞬中年男人就脸色惊恐的从原地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一出大变活人把朱明看的目瞪口呆,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缚醉。
“他,他哪去了啊?”
“他是当年地府大乱之时,趁机逃离至凡间的鬼怪,在凡间修炼成Jing,如今自然是回该去的地方。”缚醉看了他一眼,好心解释道。
朱明听了砸吧砸吧嘴,还是觉得又Cao蛋又扯蛋。
今晚这一出出的波荡起伏,他还见到了电视里才会出现的阎王本尊,他险些怀疑自己这会儿是不是在做梦了。
可他做不出这种异想天开的怪梦,且梦也不会这般的真实感。
所以他想了想,就问:“真有地府啊?”
缚醉瞧着他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眉眼不自禁的稍稍温和。
“亲眼看了这些,还不信?”
朱明听后就联想起在遇见缚醉的这几日,脑子想过的那些提起来让人窘迫又可笑的话语,铁打的脸皮也不禁红了。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不可念鬼神,他最近可把这半神半鬼的大佬时时刻刻挂嘴边呀,没有天打五雷轰就是上天恩德了。
朱明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余光又不住的偷瞄面前一张天怒人怨的帅逼脸。
“我刚才快死的时候,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没有。”缚醉眼角弯弯,“将死之人的心声,我能听见。”
朱明听完嘴巴包成一个夸张的椭圆,眼中都是惊奇之色:“你现在说话比之前多了很多诶!”
之前他说话最多的时候也才屈指可数的五六个字,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哑巴和话痨的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