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说话要讲证据。”他轻声细语说,“我抓乔大人可是有证据的,他与邯郡魏氏有书信来往。”
他的话音落,对面的官员们如同油锅里溅水。
“你胡说——”“这是你伪造的——”“朱咏!你与人勾结,要夺乔大人家祖传珍宝——”
“那人已经承认了,文书你伪造的,是他亲手塞进乔大人书房。”
“你想杀人灭口,还好老天有眼被我们提前发现——”
在这么多官员咆哮声中,朱咏的声音被淹没。
内里的黑衣人也听明白了。
他知道朱咏是在邯郡和丁大锤一起查魏氏,案子落定后,丁大锤先回来,朱咏现在也回来了,看来是又在京城里查魏氏同党了,被官员们围攻了。
黑衣人没兴趣再听。
“将他们赶走。”他低声吩咐。
便有黑衣人依言将消息传向前方兵卫那边,但还没传达过去,朱咏猛地越过兵卫向内而来。
“我自去跟皇后表明。”他说道,对这些兵卫挥手指使,“拦住他们。”
因为这些人没有威胁,兵卫们原本有些漫不经心,朱咏动作又快,一时竟没拦住,刚要追,官员们看到了也蜂拥而来。
“我们也要去——”
“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他要去娘娘面前诋毁栽赃,休要放过他。”
“我不信皇后娘娘真要包庇他——”
兵卫们忙拦这些人,这些人穿着官袍不带兵器要么瘦弱要么年长,别说打了,稍微用力都不敢,一时间手脚束缚,混乱一片。
趁着这混乱,朱咏狂奔向内,几个拱卫司兵卫紧随。
“皇后娘娘的位置我们不知道。”他们急问,一面急切地四下看,“指挥使大人在哪里?”
朱咏道:“不用找丁大人,我知道。”
他没有参与狩猎场布控,但他仔细翻看了这些日子拱卫司的纪录,找到了大概的方位。
现在没有时间去找丁大锤他们,只要见到皇后——
朱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
再快些!
前方灯火隐隐可见明亮中的营帐,但下一刻路被拦住了。
很多人,持箭配刀,宛如一堵墙。
朱咏猛地停下来,其他人没收住差点撞到他。
怎么了?
朱咏看着人墙缓缓让开,一个人走来,他的心终于沉下去。
“谢大人。”他说,“果然被关的不是你。”
下一刻四周响起弓弩声,跟上来的拱卫司兵卫尚未回过神纷纷倒地,眨眼只剩下朱咏一人。
谢燕芳看着他:“是你啊。”点点头,“不错,皇后没有看错你,能察觉不对,又敢冲进来。”
朱咏按住身前的腰刀,虽然他只是个文官,配刀只是拱卫司的标志,他从未用过。
“谢燕芳。”他沉声喝道,“你要谋反!”
谢燕芳笑了:“皇帝是我外甥,身上一半的血是我谢氏,我何必谋反?”说罢摆手,“你是她挑选的人,做事做得也不错,我就不杀你了,留着你,她以后还能用。”
但话音未落,朱咏已经拔刀向他扑来大喊:“逆贼受死。”
他当然不能杀死谢燕芳,甚至都没能靠近,伴着他的喊声,几个黑衣人跃出,抬手击飞他手里的刀,抬脚将他踢倒在地上,几把刀就落在他的脖颈后。
“既然——”谢燕芳皱了皱眉,话没说完,身后响起了嘈杂声。
“公子。”一个黑衣人喊道,“是皇后那边。”
谢燕芳已经转身疾步而去,衣袍翻飞。
黑衣人也没有再理会地上的朱咏,疾步追去。
朱咏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站立不稳,适才那黑衣人一脚几乎踢断了他的腿,这些人比丁大锤还厉害呢——
丁大锤他们应该已经遭遇不幸了吧。
朱咏看向前方营帐所在,那边厮杀喧天,兵器相撞溅起火花,是谁来救皇后了?
他从地上抓起自己的刀,虽然他一脚就能被人踹倒,但依旧毫不犹豫地向那边奔去。
……
……
长刀与铁鞭在空中相遇,伴着刺耳的声音,长刀断成两截,铁鞭也飞了出去。
这一击让两人都向后退去,两步三步,在地面上滑出一道沟才停下来。
裹着一身黑衣的年轻人抬手擦了擦嘴角,但嘴角的血没有擦去,反而半张脸都是血迹。
他手上虎口震裂,一手的血。
“行啊,杜七。”他说,将手甩了甩,“这几年没少杀人吧,越来越厉害了。”
杜七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震惊又有怒意。
“谢燕来,你可长本事了,装死!”他说罢双手在腰间拔出一双软剑,“也好,今日正好让伱死在我手里!”
谢燕来飞旋俯身,避开了杜七,伴着剑光急退,一步两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