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新静依言离开,在西雍宫门口正好遇见了受召而至的钟知微。
温晏然喊钟知微过来,是想问问她景苑那边充满观赏性的骑兵队训练得怎么样了。
她最开始只打算弄一个千人队伍,不过自温晏然登基以来,禁军接二连三出事,提拔上来的中卫统领又是一个西贝货,必须进行替换更易,也就顺带着多挑了些人去景苑受训,把礼仪骑兵队的人数扩展至原来的三倍。
钟知微跪地回禀:“景苑三千骑兵,如今皆可为陛下战。”
三千人,其实已经可以独立成营,温晏然知道钟知微性格比较实诚,说了能战就必定能战,但对她来说,这支军队还要起到充门面的重要作用,至于该怎么充门面,Jing气神是一方面,自身装备是一方面,还有以前军训时那种方阵列队的展示方式,也可以来上一点。
“既然是朕的骑兵,后勤不可短缺,兵甲亦要定时查验,不可让次品混入其中。”温晏然顿了下,想把穿越前军训时那点训练项目告知钟知微,又担心描述不清,干脆扯了张纸,画了下方阵队列的大概样式。
“……训练时,可以详分口令,立正时则身立如钟,不可随意移动肢体,稍息时可稍作休息,切记,要做到上下一体,令行而身动。”
看着有些发怔的钟知微,温晏然又补了一句:“朕不通兵事,钟卿若是觉得不妥,可以自行斟酌。”
“微臣领命。”
钟知微闻言,先是有些茫然,片刻后又露出些许恍然之色。
以她所见,陛下方才的那番教导已然有了“爱之若狡童,敬之若严师,用之若土芥”①的三分意味,首先是关爱士卒,以收其心,然后便可以用纪律来整肃队伍,接着还提出了简单可行的方案。
这个时代,中枢这些人早就已经认识到了军队纪律性的重要,一千骑兵击破比自己多数十倍的散兵游勇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当日的南部诸郡,各地豪强加起来以千万计,部曲如云,结果大半直接投降,少数顽固分子在缺乏整合指挥的情况下,也被宋南楼等人带着禁军轻骑逐个击破。
温晏然又道:“景苑里的那三千人,今后从三卫中独立出来,单独成营。”
钟知微道:“既然如此,还请陛下为其赐名。”
温晏然略略思忖,随机答道:“就叫……就叫铁骑营便是。”
原本在景苑受训的那群骑兵,应该在天子生日那天展示一下成果,用以震慑四方,不过要是把今天提出的新方法给加入进去的话,估计还得一些日子才能训成,温晏然倒也并不在意耗时问题——只要她不是立刻失业,今后总能有用到礼仪卫队的机会。
谈完骑兵问题后,日已西移,温晏然问了下内侍,已经到了申时一刻。
“钟卿今日且不忙走,先换身衣裳,朕带你出门有事。”
温晏然打算出门逛逛。
大周刚立国那会,大臣们是不乐意见到天子有事没事往外跑的,但这些皇帝要是能被人用好话劝住,也不会把江山折腾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到了厉帝那会,皇帝偶尔换身平民衣衫出门游逛,只要带足了侍卫,又没惹出太大的动静,大臣们已经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温晏然敢出门,还有一部分底气源自于个人信息面板,“威信(中部)”那一栏后面的信息是“85 20(职业加成)”,按百分制看,已经到了溢出的地步。
威信高,就意味着控制力强,温晏然如今只在城中行动,还有禁军好手护卫,安全性不会没有保证。
温晏然:“钟卿可知道,陶朝议的府邸在哪里?”
钟知微:“是在城西一带。”
陶朝议指的是陶驾,他的官职是六品朝议郎,没有正经工作内容,只是一个表达工作待遇的虚衔。
他现在已经年过四旬,在一些成婚早的人家,说不定已经有了孙辈,在这个时代完全有资格被列入老朽的队伍当中。
在时人眼中,一位拿着六品待遇却没实职的人,在仕途上显然已经彻底到头,属于完全没有崛起希望的那种。
令人感到可惜的是,陶驾并非一开始就如此潦倒,他年轻时以骁勇著称,曾被任命为中郎将,数次带兵平叛,闯下了赫赫威名,直到当年西夷叛乱,陶驾大败于台州,一战覆灭了数万兵马,被朝廷论罪下狱,最后虽以重金赎免,但自此之后,也再没得到领兵的机会,到厉帝后期,才念在往日的功劳上,得到了一个朝议郎的虚职。
钟知微认得陶驾,此人如今已彻底绝了仕途之望,闲居于家中,教导小辈,因为不拘出身,只要有人想来求教,都让进门,钟知微以前也来过几次。
除了钟知微本人外,温晏然身边还有十六位Jing悍的禁军相随,其中有一个是陈颍跟陈至的族妹陈明。
朝廷征发大族中的人去修河渠,不过对入选者的年龄做了要求,袁太傅等人最开始想定十五,温晏然想跟现代接轨定十八,两边拉扯之下,最后还是向当前时代风俗妥协了一点,定在十六岁。陈明今年正好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