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你怎么……你受苦了!”
直到胤祺说话,太子这才自进门伊始头一次清楚地看见了他这几月未见的弟弟,原先肚子里的那点委屈直看见了弟弟这幅模样心下也就不大那么难受了,他这样从小被皇祖母宠爱大的孩子,不知承受了多少才成了如今这般。
胤祺却只昂着头,“太子哥哥,哪里的话……咳咳咳……”
“好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都等养好了再说!你额娘呢?你额娘若是没来,就先别让她来了,她若看见了你心里只会更加难受。她做母亲的,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最软。”说着玄烨又为胤祺掖了被子,方才看向身侧的梁山道:“给五阿哥调养的一应药材补品要用最好的,缺什么知会梁九功一声。”
“奴才明白!”梁九功微微欠身,便往外走去吩咐手下了。
胤祺嗓子干得发痒,有些止不住的咳嗽,红钗见状放下手中药碗,又拿起那官窑烧制的青花莲瓣瓷碗,里头是以上好的蜂王蜜对了无根水煎热后晾至如今才得了这么一小碗蜂蜜水。
“五阿哥,喝些蜂蜜水吧?”
“朕来!”玄烨不由他人多言,直接拿过了小碗,手中的白瓷勺缓缓将蜂蜜水搅匀,青瓷与白瓷的叮当响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分外明显,甚至连等在门外头的各位阿哥皇子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每一勺都好似敲打诸位兄弟们的心头上,每多一勺有人就会觉得汗阿玛多偏心老五一分,每多一勺有人就会觉得老五在汗阿玛的心里分量更重一些。
天家之中,兄友弟恭、父子情深又何止兄友弟恭、父子情深呢!这些本该纯粹的感情总是多了些附加,多了些顾虑,多了些本不该想却忍不住去想去谋划的部分。
大阿哥轻笑一声,才道:“老五如今是出息了,我看兄弟们中老五是要头一个封多罗贝勒咯!”
大阿哥话毕一旁的八阿哥抱着双手,含了笑这才讥讽说了句:“怎么五哥封多罗贝勒大哥您反倒有些不开心?是了!五哥先封贝勒,您这个大哥啧啧啧……面上挂不住啊!”
“你……”
大阿哥正欲发作,九阿哥出来打了圆场,直拍着八阿哥的肩膀说道:“我家五哥如今功成回来大喜事一件,各位哥哥何必再汗阿玛面前闹得难看呢?走吧走吧!一起进去看看我五哥吧!”
胤禛听了这话,也附和道:“胤祺小小年纪能有这番功业,我们这些做兄弟应当为他高兴才是,何苦因小小口舌之争惹得不痛快呢?”说着也便推拥着大阿哥,诸人便往里头进去了。
五格格早便等候在外急着想进去看看她五哥了,若不是七阿哥拉着她不让进哪里还会听他们在这里明争暗斗的讥讽争吵呢!可七阿哥又言好不容易汗阿玛来看五哥,他们这会去不仅打扰了汗阿玛与五哥说话,再者自己最喜欢五哥若见了免不了要哭哭啼啼一场以表思念反让大家都伤怀。
“咱们如今能去了吗?七哥?其他哥哥们都进去了!”说话间五格格便想往里冲,哪知道七阿哥还拉着她的手。
只道:“你急什么?他们这一窝蜂的进去有你和五哥说话的份吗?再说了,别看他们一个个去的积极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的,里头不过是虚情假意一场,你去了又何必呢?再等等,等他们出来了咱俩单独进去!”
听了七阿哥这话,五格格一时嘴便翘得老高,嘟嘟囔囔埋怨着:“这不让去,那不让去的,五哥都回来了我还见不着他一面。”
“要怪也只能怪其他几位哥哥,一个个都长着玲珑心,谁知晓成日里都想什么呢?如今倒嫉妒起五哥来了?太子哥还好好的呢!这就心思不定?再说了,五哥去这月余不知受了多少苦,人前是显贵,人后呢?”
七阿哥越说,心中火气就越大,旁日里他们都不瞧重自己只有五哥对他最好,同为兄弟自己心中除了为五哥高兴更是为他心疼,而其他人呢?妒忌之心连藏都不藏了,站在门口就能说出这等话来。
令人何其寒心呢!
第56章 准噶尔
胤祺的伤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算恢复了些元气能下地走走,然而迎接他这个功臣的并不是鲜花和掌声也不是封爵和奖赏,曾经与胤祺有一面之缘的巡盐御史尤世然不知为何竟然参了他这位皇帝眼前的红人孝子一本。
这消息一从前朝而出,直让梁山气得没冲上殿去把他那尤世然祖宗十八代都通通骂上一遍,自己在官驿里公然狭ji自家五阿哥不与他计较也就罢了他还掉过头来倒打一耙。
说五阿哥胤祺收受贿赂两桩,一是以防治洪水之名征收扬州姚家收盐的商船以公谋私让姚家无盐可收自在选盐务总商上落下阵来;二是与徽州府吴云波吴大人收受贿赂私放踩踏田苗毁坏农桑的贵公子们。
这一桩桩一件件,说诬陷却也不是全然的胡编乱造,说事实那又却不是铁一般不争的事实,便就是这半真半假问了不能斩钉截铁否认说绝对没有此事的,才是最为扰人。
收受贿赂一事先摆在一旁不说,只一项不重农桑便是决不能范的大忌,他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