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弗还想再说两句,只是孟夫人突然走过来,她护着孟瑜说:“阿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当初若不是嫁到了侯府,现在还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孟弗点点头,承认道:“是没有意义了,只是很多事总要说个明白的。”
另一边的孟雁行咳了一声,他道:“不管从前怎么样,你要是敢与谢文钊和离,便不是我孟雁行的女儿!”
孟弗转过头,目光从这一张张面孔上扫过,他们或怒或悲,就是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没有人愿意为当年的这桩亲事表达一点歉意,甚至到现在都没人问她为什么想要和离,只有一句不能和离。
孟雁行在意的只有他的脸面,孟家的脸面。
于是孟弗轻轻笑了起来,她对孟雁行说:“您又何曾将我当过您的女儿呢?您只将我当做您的一件作品罢了。”
一件随时拿出去可以炫耀的作品,而一旦这件作品有了瑕疵,不符合他的心意,他就可以将它毁去,扔出家门。
孟雁行登时恼羞成怒,他喝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是一定要与谢文钊和离的。”孟弗平静道。
孟雁行脸色无比难看,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威胁孟弗说:“我说过了,你若是要和离,就再也别进孟家的门了。”
这个结果在孟弗的预料之中,此时真听孟雁行说出来,还是会有一点失意,她对孟雁行说:“请您落笔吧。”
孟雁行几乎要被孟弗气昏了头,他怒极反笑,拍着桌子吼道:“好!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儿去!”
他迅速在和离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笔一挥,对下人道:“送客!”
这是孟弗第一次在众人的反对下为自己争取一样东西,现在她争取到了,这里也没什么需要她留恋的。
她踏出孟府,秋风吹拂起她的衣袖,她像是一直展翅飞翔的鸟儿。
接下来谢文钊就要将这份和离书送去官府,此后他们二人婚姻嫁娶,各不相干,谢文钊想到自己昨晚的猜测,他将手中的和离书握紧了些,虽说孟瑜可能骗了他,可他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这个人,且即便没有这桩事,他要娶的人也从来都不是孟弗。
然谢文钊犹豫再三,他还是对孟弗道:“孟弗,你可要想明白了,这京城里的高门大户,没有人会要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孟弗不解谢文钊怎么突然这样说,随后她抿唇轻轻笑了起来,她说:“他们要不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完转身先一步离开,走进这蒙蒙雨雾之中。
街上行人寥寥,步伐匆匆,无数枯死的叶子落进两侧的水渠里,铺满了水面,石板间隙里还剩下一点秋风没有带走的绿意。
孟弗沿着长街漫无目的地行走,她还没想好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
是找个茶馆坐一坐,还是去找间房子。
她就这样摆脱了所有的一切,从此孑然一身,无室无家。
斜风细雨,天色昏沉。
忽然间,一把三十二骨的纸伞落在她的头上,为她遮蔽了这漫天的风雨。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下雨还不打伞,你是要气死我呀!”
第62章
孟弗闻声转过头去,果然见着陛下站在自己身后,他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袍,上面有些织金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了另外的颜色。
Yin沉的天空仿佛在这一刻云销雨霁,倾下万丈光华。
“陛下?”孟弗叫道,她歪了歪头,面上露出几分疑惑。
李钺嗯了一声,上前一步,将孟弗整个人都纳入他的伞下,孟弗仍是在看他,目光有些发呆,过了会儿才回过神儿来,她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问他:“您怎么来了?您现在不应该在桾山围猎吗?”
昨天早上孟弗离开不久,参加围猎的其他人马也就到了,李钺作为皇帝,在这种时候多少还是得主持一些事宜的,只是他记挂孟弗,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在林间也没射到什么猎物,还被唐明启笑了好半天。
晚上回到帐子里,外面热热闹闹的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李钺却是一点加入他们的兴趣都没有,高喜从外面端了几盘烤rou进来,他没吃上几口就放到一边去,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陛下莫名其妙地觉得好像快乐都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这实在是不应该。
陛下很不习惯自己有这样忧郁的时候。
他立即决定得快点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既然放心不下,何不亲眼去看看,所以今天早上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桾山,返回帝都。
在刚听到暗卫说孟弗和谢文钊一起到了孟家,李钺就向孟家这边赶来了,还没到孟府,他就抓到这个在雨天不打伞的小姑娘。
李钺哼了一声,对孟弗道:“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下雨不打伞?”
孟弗辩解说:“雨下得不大,不打伞没事的。”
李钺看了眼孟弗额前那几缕shi漉漉的发丝,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