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李钺沉着脸直直向石阶上走去,对孟弗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么大的雨,你还生着病,这能出来吗?多大的人一点都不知道轻重?身边连个人也不带,要是在路上出了事怎么办?”
孟弗抓着他的袖子,轻轻扯了一下,说:“您别生气啊。”
李钺垂眸看了孟弗一眼,她正被他抱在怀里,她的眼睛含着水波,映着两侧暗卫手中的灯火,很是动人,李钺冷哼了一声,对孟弗说:“我不生气,我哪有生气啊,我生什么气啊,你说说你,这么大的雨,你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等病好了——”
孟弗突然开口打断李钺的话,她说:“我担心你,陛下。”
她顿了一顿,目光看向别处,她的声音轻轻,几乎要融进这场大雨中,可李钺却听得清清楚楚,她说:“我太担心你了,我害怕你受伤,害怕你出事,我想来见一见你,还要提醒您明日不要忘记吃药。”
说到最后,孟弗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陛下的药能不能吃。
陛下不会被自己惹得生气了吧?
李钺本来是还有许多许多话要教训这个怀里的这个姑娘,然等到孟弗说完,他的那些话在嘴边转了好几个来回,再也说不出来,最后全都咽了回去,他低下头,望向孟弗的眼睛,认真对她说:“我没事的。”
孟弗沉默一会儿,对李钺说:“要不您明日还是把庞神医叫来,让他看看您用不用吃药。”
李钺瞪着孟弗,对她道:“我现在就想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孟弗闭上嘴,不再说话了,她的病似乎是更严重了些,头晕得厉害,身体时冷时热,不过陛下的胸膛很温暖,让孟弗感觉稍稍好受了些,陛下走得又稳又快,很快就到了石阶上面。
孟弗和李钺交换身体后,为了学习骑射,他们两人经常会有身体上的接触,但那时与现在是不一样的,那时孟弗用的毕竟陛下的身体,对于这些触碰并没有太大的实感。
而现在,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被陛下抱在怀里,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现在还是宣平侯的夫人。
可她现在不想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事了。
李钺将孟弗抱进帐子里面,放在高喜铺好的床上,他蹲下身,对孟弗说:“你先等一会儿,我让人去找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不久后有人送来一套衣服,是男子的衣服,孟弗知道桾山附近根本没有卖衣服的,而且这个时候任何一家成衣店都不可能开门,她低头看着眼前的衣服,这上面的龙纹也太明显了。
李钺对孟弗解释说:“是我的衣服,没穿过的,先换上吧,等明早我让人再买套新衣服回来。”
他说完便转身出了帐子,在外面等着,过了会儿,帐子里的孟弗说自己换好衣服,他才重新进了帐子里面。
李钺看着坐在床上的孟弗,他的衣服对孟弗来说太大了,好在她现在不需要出去,只需要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孟弗将袖子挽起一些,向李钺问道:“那些刺客呢?”
李钺说:“都被杀了。”
孟弗啊了一声,还想再问问其他,却被李钺抢先,李钺对她道:“你过来些,我帮你把头发擦擦。”
“不用了吧。”孟弗觉得现在这样也行,不是很难受。
“快点,”李钺见孟弗不动,又催她说,“再不过来我要生气了。”
这个威胁确实还挺好用的,孟弗立即往陛下这边挪了点,她实在担心他这个毒到最后还解不了,庞神医肯定要疯的,虽然说陛下刚才好像也生过气,但还是能少生点就少生点吧,李钺拿起长巾帮她把头发擦干,又抖开一条小毯子,盖在她的身上,问她:“还冷不冷?”
孟弗摇摇头。
李钺伸手摸了摸孟弗的额头,有些发烫,她的病本来就没好,又这么淋了一场雨,肯定要加重了,幸好她来的路上没有出其他的意外,李钺道:“我去让高喜想办法找个大夫过来。”
“不用麻烦了,”孟弗捂着嘴低低咳嗽两声,问李钺,“对了,高公公怎么样了?”
李钺端了杯热水给她,抱怨说:“你不问我,你问他做什么?”
正要进帐子里的高喜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觉得时机不对,他该等会儿再进去。
孟弗捧着杯子,仰头对李钺说:“我刚来的时候不就问过您了吗?高公公武功厉害吗?”
李钺道:“也就凑合吧。”
孟弗觉得在那种情况下,高公公能避开迎面的一剑,是得有些功夫在身上,既然陛下说凑合,那功夫应该不会很高。
不过孟弗知道高公公没事就行了。
过了会儿,听里面的二位都不提自己了,高喜才掀开帘子进来,李钺想让高喜去抓个大夫来,孟弗按住李钺的袖子,对他说:“真不用去找大夫,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李钺回头对她道:“你知道什么?知道还能冒着这么大的雨出来?”
孟弗抿了抿唇,她微垂下头,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