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的手机,是顾鹤言的。
犹豫再三,蒋淳熙倾身看一眼放在床头低柜上手机来电人。
——棠棠。
一个明显是女人的名字。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像被细针扎一下心脏,不疼,但心脏猛的缩一下。
顾鹤言从浴室出来,浑身带着清冷水汽还有淡雅梅花香气。
床上的人好像已经睡着,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她是侧卧,只能看到纤腰一抹,乌发如瀑。
顾鹤言微眯眼眸,微不可查笑了笑。
她还是演技太差。
真睡着,她不是这样的。
蒋淳熙睡觉很规整,不管睡前什么姿势 ,睡着后永远是平躺仰卧,双手交叠在小腹。
现在这样明显是装的。
拉开被子,顾鹤言躺在她身侧,侧眸看着她背影。
同床共枕,她身上的香气往鼻尖浸染,她距离他不到半臂。
没什么犹豫 ,顾鹤言把蒋淳熙揽过来。
蒋大小姐脾气很硬,身体却很软,抱着她,好像触不到骨头在哪里,满手都是温香软玉的柔滑。
被抱过去枕到他坚实手臂,蒋淳熙依旧坚持装睡。
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睁开眼就想问——棠棠是谁?
可是,她没立场问。
顾鹤言不插手她私生活,她也没资格插手他的。
清醒的装睡中,她听见他似乎清浅叹息,而后额头感到柔软微凉的触感。
他轻轻亲了她。
蒋淳熙睫毛微颤,靠在他怀里,就这样沉沉睡过去。
*
第二天依然是晴天,蒋淳熙起床时看见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晕染出一片彩色霞光。
她看了眼手机,不过早晨六点。
大床另一边已经没人。
比起她,显然顾鹤言生活习惯更好。
他有早起健身的习惯。
蒋淳熙健身计划没他那么严苛,只每周健身四次,闲暇时会游泳去瑜伽馆。
她洗漱完,从隔壁次卧里挑了件湖水蓝长裙,一字肩设计,露出玉颈和锁骨。
她皮肤虽然生嫩,很容易留下印子,但恢复得也快。
昨晚被顾鹤言弄出的印子早已消失七七八八,蒋淳熙用粉底遮掩下,痕迹荡然无存。
顾鹤言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电子信息爆炸时代,他依然保留阅读纸质读物的习惯。
听见楼梯响动,他为掀眸看过去,幽深眸中闪过惊艳。
“起那么早?”他坐着没动,看她一步步走过来,步步生莲,摇曳多姿。
与晚上见她升起的欲念不同,此刻,顾鹤言是完完全全的欣赏,如观赏一尊美丽的瓷器。
蒋淳熙站立在他身前,不说多余话,“我不留在这里吃早饭,先回去。”
顾鹤言微挑眉梢,“有事?”
其实他想问“什么事?”
但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互告行程的习惯,直接问,会让她觉得冒犯。
蒋淳熙抿唇,微垂头撩起耳边碎发。她一头及腰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捋头发微垂到下颌,勾勒她Jing致下巴。
蒋淳熙道:“今天是我母亲婚礼,我去观礼。”
“母亲”一词蒋淳熙说得困难,不是因为多么难以启口,而是对这个词汇感到陌生。
活了二十六年,她只在诵读课文时说过“母亲”一词。
尽管“母亲”如此陌生,但蒋淳熙还是以“母亲”称呼苏筠,不像发小称呼他抛夫弃子的生母为“那个女人”。
蒋淳熙会在外人面前给她生母一份尊重。
顾鹤言眉目微敛。提起苏筠是让他不愉快的事情。
“我们顺路,我送你去。”他说。
对着蒋淳熙不解眼神,顾鹤言只是微微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私情是私情,公事是公事。
苏筠跟顾言州烂七八糟的纠葛不能影响顾蒋两家交好多年的情分。
吃完早饭,时间刚到七点,刚要下楼,顾鹤言手机铃声突然想起。
蒋淳熙余光掠过,看到来电人名字——棠棠。
她支起下巴,好心情没了一半。
顾鹤言摸了摸她额头,轻声道:“有人跟我们一起走。”
蒋淳熙有点喜欢“我们”这个形容。
她慢悠悠走到顾鹤言身边,问了句,“那个人是你朋友?”
男的女的?
顾鹤言静静看着她,忽的笑起来,“你在想什么?她是我表妹。”
蒋淳熙揪住他袖口,慢条斯理解他袖扣,来掩饰她刻意。
“哦,我记得温家没有女孩子啊,你这个表妹是温先生养女,她跟你没血缘关系,所以……”
她抬起眼睛看他。
蒋淳熙这话不仅刻意,反而显得十分□□裸,简直要把怀疑顾鹤言和他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