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淳熙侧目看过去。
刚好,顾鹤言推门进来,与她目光对上。
他眸光温和,总是藏着无限包容,静水流深。
“给自己倒水喝了吗?”他说着,转身看向中岛台。
那里,空空荡荡,既没有杯子,也没有水壶。
蒋淳熙从窗边走过来,站在他身侧,双手环胸,“这是你的家,我不好乱动你的东西。”
她不是矫情,只是将心比心。
在自己别墅,她独占一层楼,卧室和书房常年上锁,只有自己能进去,连打扫卫生也不假手于人。
看重自己私密空间的人,便很难冒犯别人的隐私。
顾鹤言颔首没理这一茬,静默拿起杯子去厨房。
蒋淳熙看了他一眼。
比起顾承泽想法浅到一眼可以看出来,顾鹤言的心思显然深不可测。
上一次在车里他问是否可以交往,她含糊拒绝掉,说太匆忙。
但他应该可以看出她的确不想负责的态度。
他会不会心存芥蒂?
显而易见,顾鹤言现在很有用。
蒋淳熙低头漫无目的看着脚下地毯,墨蓝色真丝地毯,低调而奢华。
顾鹤言从厨房出来,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白水,“你亲眼看着怎么接出来的,应该可以放心喝。”
他在调侃她之前的防备心。
蒋淳熙低头小口喝,心思不在调情上。
智宸不是上市公司,很多股东身份未公开,其中就有一位神秘的二股东。
二股东要是跟蒋老爷子站一队,对她是严重打击。
“在想商业合作吗?”顾鹤言挑眉问她。
上次在这里,因为商业合作的事情他们闹了不愉快,这一次她便疏离不少。
身份的界限使他们不能像刚认识那般随心所欲。
“不想这些。”蒋淳熙发觉自己的不负责任,明明是她把他叫过来的,却全程走神。
她踮脚亲一下他的唇,蜻蜓点水,轻声扯开话题。既然来放纵,那便不该谈公事。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浴室吗?”
上一次已经用过,这一次她还是礼貌问询。
顾鹤言扣住她腰肢的手微紧,眼眸暗沉,刚刚的清风霁月荡然无存。
“我陪你?”
蒋淳熙笑了下,没拒绝。
她也很喜欢开发新的场地。
身体契合和想法合拍让他们对这项运动乐此不疲。
结束后,蒋淳熙在公寓浅睡一会儿,天还没亮,她起床穿衣服。
“这么着急?”顾鹤言抬手打开灯,方便她穿衣服。
“嗯,不能一夜都不回去。”
蒋淳熙在柜子里发现很多合身的衣服,一水高定仙女裙,都是素雅清冷风格。
“你替我准备了衣服?”她微挑眉。
顾鹤言从隔柜里挑适合蒋淳熙的女士腕表,“总不能让你过来没有衣服穿。”
公寓里有为蒋淳熙的衣服手饰还有洗漱用品,连化妆品都是她常用的风格。
蒋淳熙不得不怀疑,“你是打算让我长住吗?”
她裙子穿一半,拉链没拉上,露出雪白细腻的背脊。
顾鹤言走过来帮她拉上拉链,遮住昨晚留下的浅淡痕迹,指尖没触碰到她任何一寸肌肤。
“只是想让你有个歇息的地方。”
蒋淳熙属猫的,很喜欢躲,他不能Cao之过急。
“谢谢。”
夜色褪去,黎明到来,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晕出模糊光影。
蒋老爷子在客厅枯坐一夜,桌子上放置的茶水已经凉透。
枯瘦的手握住一个相框,相框中男人面容清雅,温润如玉,只有一双眼睛透露出与他浑身气质不相符的锐利。
这样锐利目光透露出他内心的执拗与倔强。
才让他那么毅然决然离家出走,一别十年,再回首,他被放置在小小的骨灰盒里。
看着逝去的大儿子,蒋老爷子手微抖,用袖子擦着相框。
周茹是蒋家老仆,在蒋家工作二十多年,脾气温和。
见蒋老爷子彻夜不眠,走过来温和劝道:“老爷子,快天明了,睡觉去吧,一会儿小姐和少爷都会过来见你。”
一周回一次老宅,是蒋老爷子给蒋淳熙订下的死命令。
一夜未睡,蒋老爷子眼睛发红,声音透着疲倦,带着几分行将朽木的衰败,“昨天是修远的祭日,蒋淳熙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更别说去墓地看看她父亲!”
周茹心道,大小姐可是太冤了,她那里知道昨天是她未曾谋面的名义上的父亲的祭日?
周茹给老爷子添上热茶,不动声色说蒋淳熙好话,“大小姐是个好孩子,有错误您给她指出来,她就一定改!大少爷祭日这个事情,您没跟她说,她怎么知道?”
蒋老爷子把滚烫茶水推翻,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