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所逃避的事情全都明晃晃摊开在她面前,甚至还搭上了一个无辜善良的好女孩的人生大事。
这让时温怎么还能平心静气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被贺承隽强摁着吃了几口rou,时温怒气冲冲地带他杀回龙泉大酒店,那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借机寒暄结伴离席的人群稀稀松松,几乎都是专程为约人而来,阿谀奉承的邀请下午一同去‘放松’。
权贵显要工作繁忙的大流早已在半个小时前或更早前离开。
时温回到宴会厅的那时,便正好撞上陆夜白在发疯。
专程为容纳许多人而定的高级宴会厅,因人都离场变得异常空旷,稍大声些说话都会有回音。
之前金碧辉煌浪漫至极的婚礼现场如今一片狼籍,身着婚纱的顾月明站在一旁小声啜泣,西装笔挺的陆夜白掀翻桌子不说还要踹翻凳子。
桌上餐盘酒瓶落在地上丁零当啷的声音隔着地毯都要把地板砸穿。
陆夜白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因他的大动作失去了原来的服帖,他用力拽下甩在地上,把本就歪歪扭扭的领带也扯下。
似是根本不解气,陆夜白疾步如飞的走向正在抽噎啼哭的顾月明,一把抓起她专门做了漂亮造型的头发,居高临下声音里浸着冰,“你满意了?嗯?顾月明?”
“想死就直说,你为什么非要挑最能让我犯病的事挑衅呢?怎么?你是觉得有你爸撑腰我不敢收拾你是吗?”
“告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让她大老远跑回来祝你新婚快乐?”
顾月明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陆夜白,在这一年的相处中亦或者是多年的窥探中,她只知道陆夜白是一个面上风轻云淡,骨子里却透着狠劲的男人。
她听过陆夜白以前是怎么收拾说时温坏话的男人,知道陆夜白是怎么大刀阔斧惩治公司里吃里扒外的人。
她当时觉得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帅很有男人味。
后来无意中窥见他对时温的温柔顺从,见过他对时温小心翼翼没有脾气的样,就更奢望如果这样的男人是她的该有多好。
如她所愿,两家谈婚论嫁的那一年里,陆夜白虽然没对她喜好有加,但也从没对她变过脸色。
如今亲眼目睹,却觉得从头寒到脚。
发起火来的陆夜白真的太恐怖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眼底攒着火聚着刀,薅她头发的力道根本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人,而是在对待一个下一秒就要宰掉的牲口。
他的表情是那样Yin沉,又或者说从见到时温的那刻起,他原先不甚明朗的神情就像被无数乌云遮挡,密密麻麻又黑压压的,随时就要落冰雹。
这冰雹包着刀,一颗颗砸的她身上全是窟窿,她疼的要命却不敢放声哭,生怕又激怒了面前的男人,她觉得再不道歉今天可能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陆夜白。”
可就在这时,她倏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明明那人语气轻飘飘的,却瞬间让陆夜白卸了所有力道,原先Yin鸷的眼被慌乱覆盖,下意识整理自己略显狼狈的衣装。
顾月明那会才知道,原来陆夜白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就叫爱。
第92章 不公平 我陆夜白仅有的爱意和良善全给……
“祖宗, 我…”
时温没与陆夜白多废话,脚步匆忙的走到他面前,揪着他领子让他俯下身来, 不由分说地左右开弓各给了他一个巴掌。
那两巴掌时温用尽了全力,清脆震耳的声响回荡在诺大的宴会厅里,吓的正在一旁默默流泪的顾月明都打开了嗝。
时温打完就觉得右胳膊疼,轻晃了晃想要缓缓疼意。
陆夜白被打懵了,又或者说是因为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打过他嘴巴子, 脸被力道带的向左偏,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来。
可他习惯性地就想先牵起时温的手, 看看她是不是因为打他而疼到了自己。
却被时温避身躲开, 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僵在半当中不上不下。
“陆夜白,我为什么打你你清不清楚?”
若说之前还不清楚,在看到时温左手那叠他一字一句写下的明信片时,也都清楚了。
这下陆夜白不肯再吭声,只是抿唇死死的盯着面前矮他一头的时温。
时温这才发现陆夜白向来无所谓的脸上覆着委屈, 眼眶猩红像是随时都要滴出血泪来, 他的视线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攥着她,看起来似是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些的怒火又‘噌’地一下蹿得更高,时温这次没再揪他领子,而是命令他, “陆夜白, 低头。”
陆夜白电光火石间就懂了时温的意思,用舌尖顶了顶被打麻的脸颊,毫不迟疑地重新顺着她的意思弯下腰,甚至还将头往她面前探了探。
“啪——啪——”
又是干脆响亮的两巴掌, 这次陆夜白都不等她开口,用拇指蹭了蹭嘴角被打出的血,再次把头伸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