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酉时, 傅有珩才从玉泽山庄回到县衙。
裴傲兴冲冲与他说:“珩哥, 花生油已送到厨院放着了,您快去看看罢。”
这花生油与他以往见过的油大不相同,色泽鲜亮、香气浓郁,光是闻着就叫人心生遐想,不知若是用花生油煎炒食物会有何等的美味。
“好,走,看看今儿能不能给你们炒几道菜尝尝。”傅有珩笑道。
“周村长还给珩哥你送了两只肥硕的鸡,特别说了留给你的,感谢珩哥亲自传授花生油打榨手艺……”
裴傲与有荣焉,打心底里觉得仙人厉害,好似没有他不会的手艺,没有他不认识的事物,当然,最神奇的莫过于“随园杂舍”仙境——这是他们俩的秘密,裴傲知道什么叫做“天机不可泄露”,无论对谁都守口如瓶。
傅有珩失笑,这村长倒是耿直豪爽,他点点头:“那今日便做一道马铃薯焖鸡,我先找些佐料。”仓库里有红葱头、花椒粒、生姜,本是用作播种的,现在都被傅有珩挑拣了一些炒菜备用。
厨院其他人都期待地看着傅有珩大展身手,各个争着抢着给他打下手,好学一学傅公子的独家手艺。
炒菜并不难,要想做得好吃,油盐酱料须得多,傅有珩用长木勺盛了两勺花生油往锅里倒,热锅里的油开始“滋滋——”作响,加热后的油香气被完全释放。
切片的生姜、葱头被齐齐倒入爆炒,他还往其中放了些饴糖,“噼里啪啦”的煎炸声响起,金黄色的油热滚滚,很快就将佐料爆香炒至金黄焦香,浸泡后沥干的鸡块随之被加入翻炒匀称,傅有珩手上没停,灶炉火旺,稍不留神就该焦了。嫩rou稍稍煎至表面焦黄,他依次加入酱汁、土豆块和水,搅拌几下盖上锅盖炖煮。
“这道马铃薯焖鸡很是下饭美味,做法也相当容易。”傅有珩心想,或许下次可以试试用大豆酿造酱油。
期间隔一会儿还要开锅翻炒,使其受热均匀、以免粘锅,快要出锅时再加入些许盐巴。“大厨”本人被炉火烤得汗津津,而旁边围观的众人早已经馋得连连吞咽口水了。
太香了!
他们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花生油香、rou香还是马铃薯香,这陌生又勾人的美味让众人垂涎三尺,当看到收完汁出锅的爆炒马铃薯鸡rou时,大伙儿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有酱油着色,马铃薯块和鸡rou块乍一看竟相差无几,滴流着酱汁,金黄飘香,油光发亮,盛了满满两大盘。
锅中还留有咕噜咕噜冒泡的汤汁和土豆块,傅有珩刚才就瞥见了放置在木桶里剩下的米饭,县衙里人多,大抵是中午吃了剩下的,家丁奴仆的餐食远不如主人家丰盛,很多时候是冷饭炒热了吃。
这会儿傅有珩干脆将木桶里的冷米饭都刮拉下来,倒进大锅里,冷硬的米饭在木铲碾压下变得松软,浸泡在浓香的酱汁和马铃薯中,来回翻炒加热,等到汁水渐少,白米饭也变成了酱色。
裴傲看着懂了:“炒饭也好香啊。”珩哥这是在给厨院的下人们尝尝味儿,虽然不是什么山珍野味,但这个心意和举动就让人暖心了。
厨院的掌勺忍不住提醒傅有珩:“傅公子,那边有新蒸的米饭……”用剩饭炒了给主人家吃,好像不太合规矩。
傅有珩应他:“你们也还未吃晚饭,这些炒饭是为大伙儿准备的,别浪费了酱汁。”众人受宠若惊,原来是为他们准备的。
既然热开了锅,傅有珩还用花生油炒了几道青菜,往日的白焯野菜过于清淡寡味,拍几颗蒜炒香,味道截然不同。
满室的菜香、油香四溢,宅院内的裴老太爷和裴老夫人等一众皆是好奇,听着远远的热闹的欢声笑语,明白肯定又是有珩在做新菜式了。
一刻钟后,裴家老小都迫不及待地到正堂饭桌,换好衣衫的傅有珩回来,裴知县吩咐家丁上菜。
“今儿可是有珩亲自下厨,叡儿早早闻着香味儿就馋了,还想前去看看珩哥儿是怎么大展身手的。”裴夫人说笑道,自傅有珩在县衙宅院上住了一段时日后,裴府上下都对他喜欢得紧,如今每日用膳都是与裴家老小一块儿。
裴叡听着娘亲说,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又眼巴巴地望向香气扑鼻的菜肴。他懂这时候要乖,珩哥做的菜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裴永正与他说:“今日辛苦你了,有珩,大家快动筷罢。”一家老小都美滋滋地执箸伸向大盘的马铃薯焖鸡。
裴老太爷夹了一块马铃薯送进嘴里,入口软糯,这薯块已经充分吸收了鸡rou汁和花生油的浓香,分明是粗粮竟比以往吃过的rou还香。
老人家当场夸赞:“此乃一绝!”
裴傲则直奔炒出了焦糖色的鸡rou,果然,鸡rou焦香滑嫩,完全不老不柴,向来礼教甚好的少年没忍住发出了喜悦满足的唔呜声。
众人都纷纷发出了惊艳的感叹,傅有珩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并不是他的厨艺一流,而是此时的rou类、香料等严重匮乏,当各种各样的食材供应跟上来后,还能做更多美味的菜肴。
“珩哥,我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