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胡说!”刘福贵踹了那男人一脚,“什么都敢往外说了,小心你的嘴巴!”
很明显,刘福贵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的,他想要找一些理由来说服自己外面的情况并没有这样糟糕,但是这些灰头土脸的人们却直愣愣地打破了他的幻想,男人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着哆嗦,人群之中只有抽气声像是云烟一般环绕飘荡。
刘平顺和阿姑对视一眼,但却看不出彼此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老爷,我要是有半点谎话您就叫我不得好死!绝对,绝对是真的啊老爷!”
“我叫你闭嘴!”心烦意乱的刘福贵又是一脚踹了上去,那男人匍匐着,头在泥巴地上重重磕了一下,再没有动弹了。
“真的!”“是真的!”“南边现在已经不能住人了,你们信我啊!”流民中开始有了声音,千千万万个声音汇聚在一起,每一个字上都沾着血泪。
“快跑,一定要快跑!”“那些鬼子是不会放过这里的,你们这里还有水,还有粮,鬼子们是一定会再来的!”
这他娘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刘平顺攥紧了拳头。那些鬼子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就还盯上了这里不成?
“你们没有报案?”刘平顺道。
“报什么案?那些大老爷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找谁报案?后来我们见有的城组织了自己的护卫队,但是咱们这几把镰刀镐头的又哪里能和人家的洋枪洋炮相比呢?”
“要不说的是呢,照我说,还是不反抗好点,乖乖受了他们的奴役,也就不用再遭一遍罪了,要是直接死了还好说,要是没了个胳膊腿的,真还不如直接死了好呢。”
“可不咋的,跟谁当孙子不是孙子?左右是没个区别!”
刘福贵被他们的话语弄得直发慌,下意识就往后撤了一步,喃喃道:“我的乖乖,真有他们说的这么吓人……?”
阿姑轻轻碰了碰刘平顺的胳膊,示意他自己想走,反正这边也是不喊杀喊打了,看上去像是没什么事情,他就想着回去,毕竟王阿婆没找回来呢,小红也还在地上扔着呢,总不能真让狼给叼了去吧。那可不行,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呢!
可是刘平顺却拒绝了他想走的要求,道:“等等,再等等。”
阿姑不解,这不都完事儿了吗?他们过来的本意不就是让这两拨人别打了,坐下来好好说话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的吗?这还有什么可等的。但是刘平顺不准备走,他又不可能一个人先走,于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等着。
瞧出来这人不愿意了,刘平顺见现在的情况不对,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只是上前去拉住了个流民,递上了块之前吃剩下的小半截白面馒头,仔仔细细地问了有关南边的事儿。
那流民看着那还没有半个巴掌大的馒头,吃得狼吞虎咽。
刘平顺在这边耐心问着,可刘福贵不乐意了。
这群人就算是有什么不得已的情况,但是对村子里造成的破坏却是实打实的啊,现在这年景不好,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不是他们还有着娘娘可以依靠,他们不也早早就落得个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这么想着,刘福贵就越发觉得他们这群流民面目可憎起来。
他扯着那个还在地上装死的人,大声叫着一定要让他们赔偿。他拎着那个男人的衣领,却没想到那衣服直接在他的手下变成了碎片,男人的脑袋软绵绵地歪着,像是对他的无言抗争,他摇晃着那男人,男人如同落叶一般随波而摆。
刘福贵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还是有那眼尖的人看见了这边不正常的状况,尖声叫着出人命了,这才唤回了刘福贵的理智。他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瞬间撒开了拉着那人的手,那人软绵绵地歪在地上,像是一团怎么捏都没有脾气的烂泥。
流民们不干了,从小声的嘀咕演变成了大声嚷嚷,越说越气,这男人本就是他们之间能做主的,结果现在不过被他问了两句话,怎么就能给人家打死了呢,就算是他们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那也得等衙门里的老爷好好问清楚了才能定个什么问斩呢。
动私刑动私刑的声音一时之间直冲而上。
刘福贵说到底也就是个平头百姓,他人生中干过最大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在昨天晚上,见铁鸟来了就当机立断,带着自家的妻儿老小弃细软于不顾,直跑到树林里罢了。他虽然是生气,但是也没有想要他死的念头,现在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他一时之间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往后连退两步,撞到了刘平顺身上,刘平顺扶住他。
他带着企盼的眼神望向他,希望这个能从山神洞中活着出来的人远房侄子能够救救他,他上有老下有小,他可不能出事儿啊……
刘平顺冲他点了点头。
“各位,”刘平顺提高了声音,“各位,听我说一句。现在的状况大家也都看清楚了,咱们两方都是有错……”
“这能一样?你去问问官老爷,打死人的事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