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顺下意识躲避着阿姑的目光。
这要他怎么说嘛,要怎么解释才能显得他像是正常一点啊?
偷偷来洗别人的衣服这件事情好说不好听,怎么解释怎么都觉得奇怪。
阿姑攥着那衣服逼近了他,但是他坚持着就是不要和他的目光对上。阿姑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了,见他随着自己的动作不仅没有转过来给自己一个说法,反倒把头撇过去就差把眼睛都闭上了,阿姑突然觉得很没劲。
他嫌弃似的把衣服随手一扔,背对着坐在了他旁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一时间大了起来,沙沙的在他们身边回荡。虽然是在湖边,但他从来没觉得水的味道有这样浓过。
好久没见。
自打那天听过了刘平顺讲的故事,阿姑一直念念不忘。
昨天晚上做梦,梦见自己也成了那戏台上的角儿,台下昏暗,黑压压坐着数不清的人,台上明亮如雪,每一支金钗都散发着耀眼的光。只有他自己是光明中的唯一角色,他不知道自己唱了点什么,但是待他谢幕,叫好声宛如山呼海啸。
待他醒来,他还记得那种血脉贲张的感觉。
他也真的好像要那种被所有人瞩目的感觉啊。那种华美的,好像除了他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的,全部的目光。
等到醒来,他发现身边空无一物,他在只有鸟鸣的清晨中怅然若失。
雨后的空气带着甜甜的水汽。他拢着衣服,出了屋向前随意走着,一个没留神就走到了树林里,然后被沾满了露水后显得格外多姿的鹅卵石们牵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好漂亮。
是梦境重现!
他一粒粒翻捡着,然后就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悬点栽进水里。
阿姑越想越生气,他杵了刘平顺一拐子:“你干嘛吓我!”
刘平顺无辜道:“我哪儿知道是你啊,我正在河边洗衣服呢,洗着洗着就听见有人‘哇哇’乱叫,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结果谁知道是……你在这儿蹲着啊。”
阿姑青筋暴起,什么叫“哇哇”乱叫,还会不会说点人话了:“你就没见着我那么投入?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看我笑话!”他无理取闹。
刘平顺笨口拙舌地讲不出来个一二三,他百口莫辩,两只手好像在烙饼一样在空气中翻来翻去以示自己的无辜。
阿姑跨到他身上死命向外扯着他的耳朵。
“哎哎,疼!”刘平顺呲牙咧嘴。
“叫你吓我叫你吓我!”阿姑装作生气的样子,但在看见刘平顺扭曲了的一张脸后笑得很开心。
刘平顺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避,阿姑哪儿能被他逃脱?他也紧跟着追了上去,两人在树林间穿梭,笑声惊起了一片飞鸟。
“来呀来呀你来抓我呀略略略。”刘平顺趁阿姑一个没注意就从他的手下溜了,迈开长腿紧跑两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见离得远了,还有心思回过神来冲阿姑做着鬼脸。
阿姑看着那个鬼脸笑得几乎岔气,他追上前去,然后和泥鳅一般滑不留手的刘平顺在树林间打转。
“你有种就别跑!”阿姑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指着刘平顺,一边喘气一边说。
“你都在追,我为什么不能跑。”刘平顺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就冲着你腿比我长那么多,你不该让我两步?”阿姑讨价还价,“你不许跑了,你给我定住!”
“哪儿有追不上了就不许人家跑的这个道理嘛。”刘平顺还故意跑过来一点在他身边晃一圈这样气他。
“嘿你说谁追不上呢!”阿姑倒匀了气,赶了上去,“今天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树林里的树枝很多,刘平顺跑了一会儿就眼见着树木浓密起来了,自己也被枝条抽了好几下,想起来那人细嫩的皮肤,恍惚中记得刚才那人好像连鞋都没穿着,就有意识地往河边绕去。那里的泥土细软,不会硌伤他的脚。
“你给我站住!”
刘平顺放慢了速度,不想他没头没脑地冲过来伤了自己。
他绕着圈子,移动到了河岸边,他想看看那人的鞋刚刚是不是因为这边玩儿而脱掉了。一会儿回程的时候有一段石头路,要是没有鞋穿那可有的受的。
“哈哈,我就说吧,我怎么可能追不上你!”阿姑一阵风似的从后面刮过来,正在找东西的刘平顺一个没留神就被他冲到了近前的位置,见他还没有刹住的意思,他连忙冲他张开了手臂。
阿姑完全沉浸在自己抓住他了的欣喜之中。他冲着他扑过去。
然后两个人随着那股力一齐跌入了水里。
刘平顺吓了一跳,死死抱住怀里那人。
所幸这段河道水并不算深。
阿姑紧紧抓着面前那人的衣服,生怕他跑掉似的,刚一露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笑道:“哈哈哈哈,你输了吧!”
刘平顺刚刚为了确认这人的安全,在水里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