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小真缓缓坐起来,她一声不吭地接过钱和环保袋,就这样出了门,跟丢了魂儿似的,看得她妈一脸新奇。
她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最近的小超市,傍晚天都快暗了,超市旁边有一片待开发的荒地,虫子很多,她挠了挠腿,踏进超市那一刻她抬头就看见迎面而来的沈石渍。
两人对上视线,岸小真下意识就想逃跑——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后撤几步立刻就掉转身子撒腿就跑,温热的夏风扑在她脸颊,天黑又看不清路,岸小真慌张地拐进了那片荒地却不自知。
又是盛夏,又是闷热的傍晚,岸小真边跑边觉得自己的整个肺部都要爆炸了,烫意几乎要冲出皮肤,耳朵也嗡嗡作响,周围蝉的叫声同自己的喘息声交杂在一起,最后还有呼啸的风声,
隐隐的,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声音渐近,因为距离正逐渐被拉近。泥土被踩踏的声音。沈石渍的声音。
“岸小真——”
岸小真从身后被猛地一把搂住,沈石渍几乎是把她撞倒在地。还好这片荒地地面是柔软的泥土,岸小真虽然被撞得头晕眼花,但却不觉得很痛。
“你觉得你跑得比我快?”
沈石渍也不知哪里来的胜负欲,她骑在岸小真身上边喘着气边得意地笑,可她又渐渐收了笑容——因为岸小真仍然沉默不语。
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蝉声和两人的喘息。
待呼吸渐渐平静,沈石渍突然俯身,用手背蹭了下岸小真的脸颊,把她脸上沾到的泥土逝去。
“岸小真。”
这一次是小心翼翼的呼唤。
“你还在生气吗?”
出乎意料的问题,岸小真惊讶地眨了眨眼。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她费了好些力气才把话说出口:“...…我没有在生气。”
沈石渍一听就不干了,她两只手捏住岸小真脸颊说:
“你就是生气了!你看你这几天都没来找我,你妈还说你这两天都在家里不出门。”
哦,原来这场闹剧的元凶是她妈。
岸小真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妈妈刚才会突然叫她出去。
但她没有马上回答。她看了沈石渍半天,天气那么热,还那么吵,泥土黏在皮肤,和汗混在一起,这一切都让人很不舒服。
——可是。
此时此刻,她们两人的距离近得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所以,尽管如此,岸小真也希望此刻的这段时光能够再久一些。
岸小真慢慢开口:
“我把你买的酒都倒了。”
“嗯。”
“然后,我还抢走了你手里的酒瓶,不小心把它砸碎了。”
沈石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们那天打架了呢。”
岸小真歪着脑袋看向她,这个角度的沈石渍看起来还是漂亮。真古怪,她和自己一样狼狈,也出了汗,衣服凌乱头发乱糟糟的,可她就是漂亮。
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样埋怨的神情,微微撇着八字眉,有些可怜、有些不知所措。
——有一些,她总是藏起来的脆弱。
岸小真轻轻反问这样的沈石渍:
“……你不生气吗?”
这话一出,沈石渍就使劲抱住了她,紧紧的,再揉揉她头发。像是在道歉,努力用身体表现着这种心情。
“我不生气,岸小真。你应该对我生气。你甚至应该打我骂我,以后再也不理我都正常。”
岸小真听了,下意识喃喃自语道:“那怎么会呢?”
岸小真接着说:
“所以我没有被赶跑。”
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疑问语气。
沈石渍听了就笑:“小家伙,你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啊?”
她终于站起来,拉着岸小真起身。虽然没有正式道歉,也没有要说和解,但她们都感觉到有什么消失了,不必再担心了。
岸小真在回去的路上就问沈石渍:“那你以后会少喝点酒吗?喝酒很伤身子的。”
沈石渍点点头说:“嗯,会少喝。”
岸小真继续追问:“总有一天会戒掉酒吗?”
沈石渍想了想,她突然笑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如果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没准会吧。”
有岸小真在的暑假,似乎比平时过起来要开心得多。
而听了这话的岸小真却皱皱眉说:“你是不是喝酒了,现在有点醉。”
沈石渍松开她的手,跑到了岸小真前头,转过身来冲着她笑:“没有,一滴都没喝。”
她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说:
“毕竟,我要是喝太多的话,岸小真又会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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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渍半夜的时候又发了烧,她睁眼一看凌晨两点,四肢无力,连下床都困难。
她想努力努力,再睡过去,这样明天起来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