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江入院第二天,由邓一黎提前安排好的人带头向股东大会发起罢免邓江董事长一职的提案。自邓一黎接管公司以来,虽说二人是父子,但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司内部早已偷偷战队,不少人投入邓一黎麾下。
如今邓江重病住院的消息一传开,除开被邓一黎私下拉拢过的,有不少人十分有眼力见,认清了万众以后真正的主人,纷纷倒戈。
办公室里,邓一黎倚在老板椅里,手里把玩着空了的药盒,那药盒上,还残留着傅典惯用的乌龙茶香水的味道。
邓一黎满意地笑了,因为他赌赢了,傅典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自己。
昨晚,邓一黎本是要准备回御园“捉jian”的,没成想半路收到了邓江突发心梗的消息,等他回到御园时,120已经将人带走了。御园里只剩下惊魂未定的丁宇和掉落在地板上的蓝色药盒。
邓江卧室有这东西不奇怪,但毕竟是丁宇喂给邓江吃的,人又是倒在自己身上,他自然心虚,怕得不得了。
邓一黎捡起地上的药盒看了看,又闻了闻,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沉声警告丁宇道,“管好你自己的嘴,今天发生的事,遇见的人,不许向外吐露任何一个字。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丁宇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应着,“是,是,我,知道,不乱,说。”
邓江一病,自然少不得股东,合作伙伴来探望,但都让邓一黎以休息静养为由一一回绝了,且他在邓江住院期间凡事亲力亲为,上演了好大一出父慈子孝的Jing彩戏,无人不感叹邓江生了一个好儿子。
“爸,舒服吗?”邓一黎不轻不重地捏着邓江的腿,脸上挂着笑。
邓江脸上挂着氧气面罩,长叹一口气,“还行,挺舒服的。”
“舒服就好,好好享受一会儿,以后恐怕就没这么舒服的日子了。”
邓江面色一滞,“你说什么?”
邓一黎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恭敬敬地坐在床边,看着邓江,“我说,我将会是万众未来的主人,而你,马上就要下地狱,去给我妈赎罪。”
邓江眼白露出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邓一黎,“你个混账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你敢说你自己做了什么吗?”邓一黎一脚将床边的椅子踢开,大声质问道,“你骗了我妈那么多年,骗了我那么多年,别以为我不知道。明明是你,喜欢男人,却还利用我妈遮羞生子,也明明是你伪造遗书,害死我妈,你当我都不知道吗?”
“你怎么,怎么知道?”邓江呼吸急促,脸色憋得发红,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谁跟你说的这些?”
“我妈根本不是自杀,是你杀了她,对吧?”邓一黎按住邓江的肩膀,将他死死钉在床上,不得动弹。
氧气面罩上迅速蒙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色水汽,邓一黎把面罩扯下,看着邓江因缺氧而紫涨的脸色,“你到底承不承认。”
“我说,”邓江还没从儿子不同于以往的巨大反差中反应过来,凭着求生的本能,他迫切地开口求救,“是,是我。”
邓一黎见他承认,又将面罩为他戴上,“说,当年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
“是我,将她伪装,成,自杀的模样,她,要离婚,还要曝光,”邓江断断续续地吐着字,“万众,上市,怎么能。”
“就因为你的事业,所以你宁可牺牲我妈一条命?”
“我的心血,不能,让任何,人,毁掉。”
邓一黎揪住邓江的衣领子,五指关节泛白,两条眉毛紧紧地扭在一起,“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被领子锁住了喉咙,邓江好不容易缓下来的脸色迅速又由白转红。邓一黎见他快没气了,才把他松开。
“你这是,在为你妈,报仇吗?”邓江缓过气来,无力地歪在床上,侧头看着邓一黎。
“报仇?”邓一黎嗤笑一声,“你不配,因为你本来就该死。”
“没想到啊,我以为的,好儿子,结果,却是个狼崽子。”邓江捂着胸口,自嘲地笑了两声。
“什么儿子?我情愿自己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这么多年,和你虚与委蛇,我真的是恶心透了。当年,你为了你的万众,可以暗暗害死我妈。今天,同样,我也把这份痛苦还给你,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在我的手里。”
说完,邓一黎将邓江的氧气面罩慢慢扯下,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邓江绝望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颜面逐渐青紫,喉咙里发着含混不清的声音,直到他像一条干涸的死鱼一般一动不动了,邓一黎才俯身为邓江合上了死不瞑目的眼。
“下地狱吧,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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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江死了,突发心梗,病情加重,就这么没了。葬礼上,人们看着邓江的儿子哭地跟个泪人一样,甚至一度昏厥,要人搀扶,才能在台上讲完致辞。
人人都说,邓一黎这孩子可怜,小小年纪没了妈,二十出头,又没了爸,都心疼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