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克斯离开后足有半个小时,阿索卡躺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屋子里的安静渐渐抚平他的焦虑,阿索卡将毛毯拢紧,慢慢站起来。
他首先走到门口,用力推门,但不出意料它从外面上了锁。阿索卡没有继续尝试,而是转过身,开始巡视木屋内部。
它不是很整洁,大多数木质家具看起来都是手工作品,实用但笨重。阿索卡找到一个疑似储物间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工具,甚至一把链锯。
这里有厨房。老式的柴火灶,但角落里也摆放了一个煤气罐,阿索卡猜测塞勒特岛并不完全自给自足,他们可以通过囚犯船进口天然气、香烟……甚至武器。
他在柜台上找到一只水壶,而且里面盛满清水,对脱水已久的阿索卡来说无疑甘露。确信贾克斯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家中毒害自己,阿索卡立即捧起水壶,灌入喉咙里的清水几乎是甜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舌头肿胀,嘴唇干裂渗血。
即使肚子里灌满一升水,阿索卡依然是饥饿的。他其实在橱柜里翻到了一些新鲜蔬菜,但无论是生啃土豆,还是生火做饭,对阿索卡来说都是巨大挑战,所以他只是离开厨房。
卧室的门也是敞开的,阿索卡只朝里面望了一眼。有一张很宽敞的床——不是双人床,也不是单人床;被子潦草地掀开,床头有一个被压扁的枕头。一把椅子上堆放着几件衣服。
卧室旁边是一间狭窄的浴室。没有淋浴,只有浴缸、水桶和摆放着脸盆、毛巾等杂物的柜子。阿索卡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那个巨大的铁皮水桶旁边,掬起一捧水,用来洗脸。
随着血ye和污垢的剥落,从阿索卡手中流出的水变成粉红色,然后是棕色。既然已经开始,阿索卡也不再顾忌太多,继续清理他在摔倒时擦伤的手臂和膝盖,冲洗鞭痕累累的后背,期间尽量不把注意力放在越来越肿胀的左腿上。
最后他可能用掉了桶中三分之一的冷水,污水浸shi脚下的地板,阿索卡后知后觉地发现角落里有一根通往屋外的半开放管道,猜测那才是正确的排水口。
他不想使用悬挂在绳子上的毛巾,于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待身体自然晾干,再披好毛毯走出去。如果贾克斯回来后要因为他弄脏浴室而施加惩罚,这不是阿索卡现在想要担心的事。
他回到客厅,走到窗户前向外看,院子里现在很安静,连鸡也不见踪影。阿索卡忽然觉得场景很超现实,就像这只是一场梦,他并没有真正逃出克雷登的ji院。幸好疼痛的左腿一直在提醒他。
虽然大门上了锁,但窗户其实很容易打破,阿索卡现在可以逃跑,问题只是他再次落入一群恶徒手中的时候,能声称自己受到谁的庇护。而且……贾克斯真的能够——愿意庇护他吗?
他就像那个闯入狗镇的女人,对法外世界的秩序一无所知。阿索卡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两个恶棍中选择了更好的一个,至少这里不是ji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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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索卡从昏睡中醒来时,贾克斯已经回来了,巨大的身躯坐在桌子旁,手指间刀光闪烁。阿索卡悚然一惊,迅速坐起来,然后看清楚他只是在削一截小木块。
房间里有一股食物的味道。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阿索卡听见自己的腹鸣声,他很尴尬,不知道这是否会给自己带来更多屈辱。“我很饿……”
贾克斯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开了。很快,他从厨房里端出一个砂锅,放在木桌上,朝绿眼男孩点点下巴。
阿索卡认为那是指示他去吃饭。但他不打算赤身裸体地坐在椅子上,于是在站起来的同时,把那条毛毯系在腰间,再跛着脚走到餐桌旁。
贾克斯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阿索卡顿时变得很紧张,害怕面具怪人改变主意,但贾克斯只是回到椅子上,继续雕刻木块。
阿索卡拿起木勺,让自己专注于面前的炖菜。它实际上很丰盛,尤其是对一个挨饿两天的人来说,阿索卡分不清里面究竟使用了哪些香料,他几乎想索要一份食谱。
阿索卡将砂锅里的食物吃得很干净,以至有点内疚,他不知道贾克斯是否吃了午餐。他也不敢提问,放下勺子后就呆呆地坐在餐桌旁,等待下一条指示。
过了一会儿,贾克斯起身收走餐具,将阿索卡留在桌边。男孩悄悄松了一口气,看着餐桌对面未成形的小木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之后贾克斯又出门了。阿索卡回到沙发上睡午觉,然后被膀胱催促着,起来上了个厕所。他在这里无所事事,也没有任何安全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贾克斯看起来不是虐待狂。
在某个时候,敲窗户的声音打断了阿索卡的发呆。他的第一反应是藏起来,但客厅沙发是斜对着窗户的,访客已经看见了他。“嘿,你是什么人?”
阿索卡用毯子盖住身体,让自己更像是午睡刚醒,而不是衣不蔽体。他看向窗外,对上一双探究好奇的黑眼睛。
那是个二十多岁模样的年轻男人,扎着马尾,五官很英俊,但嘴角有一道长而深刻的刀疤。他又问了一遍:“你是谁?贾克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