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段记忆戛然而止,我身体又被一股巨力拉扯,眼前明灭一瞬,再次睁眼的时候,已到另一个场景。
此情此景我十分熟悉,正是仙魔大战之中,最后一战的地点,魔域圣地,不净天都。
但我并未出现在战场之上,而是来到了不净天都最深处的圣殿之中。我推门而入,环视一圈,看到魔门六道魔君齐聚于此处,但俱都神色沉重,如临大敌。
我知他们为何发愁,仙门大军已攻入城门之下,魔道已至生死存亡之际,若无解决办法,恐有灭族之忧。
只见坐在左侧身着灰袍的Yin翳男人突然开口,语气不Yin不阳,话锋直指主位之上的孤月夜,“圣主大人,此时仙军已兵临城下,你到底有何应对之策?百年前你敢从玄天宗夺走封印琉璃珠,应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旁边有两人随声附和,一着紫衣,一着白袍,和那灰衣男人,分别是魔门恶鬼道、黄泉道和幽冥道的魔君。我曾听孤月夜讲过魔门诸道的历史与纷争,虽听得不大认真,但也大致知道,自星恒魔尊被仙门诛杀,魔道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孤月夜花费将近五百年的时间才重组六道,但终究无法使众人齐心。刚刚说话的灰衣男人,名叫阎琅,虽表面顺从于孤月夜,但实则Yin险毒辣,自私自利,为人行事十分不受控制。此次仙魔大战,他的幽冥道本是负责北莽苍洲东部战场,若是拼力抵抗,定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住仙门大部分有生力量,但云中君氏率领的仙门联军只破了他三个城,他便私下向君氏献媚求和,开放东平宁洲到北莽苍洲的灵阵防线,以至于敌军不费吹灰之力便长驱直入我魔域腹地,且毫无疲惫之意,只用三日便踏破我枯叶城。
紫衣人名为华云天,年纪与阎琅相仿,与之交好,十分听从阎琅的话。只听他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当年圣主夺取玄天宗封印琉璃珠,如今竟为我魔域惹来这么大的祸事,这场仗打了这么久,我魔军早已是强弩之末,再战只能是自取灭亡啊,不如早早交出封印琉璃珠,停战止争,向仙军投降,还能……”
我一下子明白,这两人本不在此次战局之内,竟不顾危险应召前来,原来是早已投靠了仙门,成了叛徒,到这里做仙门的说客来了。
孤月夜听这两人言语,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她唇角绷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牙齿咬碎似的,只见她猛地祭出月金轮,一道寒光倏然闪过,那华云天话音还未落,月轮冷淬的刀锋便滑至他喉前,锋刃轻颤,森森然泛着嗜血的寒光。
华云天一瞬间噤声,冷汗浸shi脊背,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听到孤月夜在高台之上森然开口,一字一句像是要嚼碎他的骨头,“闭上你的嘴!谁敢再让我听到一个降字,我就让他立刻血溅当场,死无葬身之地!”
阎琅见华云天被月金轮制住,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左手微微按向自己腰间。他惯用的武器是一柄长剑,此时却不见佩带在身边,只是腰间多了一把折扇,造型Jing致古朴,暗暗有银光流淌其上,看起来像是仙家名品。
他正要抽出那折扇,但枫晚眠反应极快,他察觉阎琅意图,扬手掷出陌刀碎长天,倏忽悬于阎琅灵台上方,抢先一步压制住他。
阎琅受制,脸色难看得很,枫晚眠冷笑一声,看阎琅的眼神愈发讥讽,“君氏真是好大的手笔,你这样的叛徒,竟也配用凰羽流云扇么!”
竟是凰羽流云扇,我心下暗惊,君若寒曾与我说过,此扇乃君氏先祖所造,那时天地灵脉衰竭,末神时代到来,那位先祖救下天地间最后一只凤凰,获赠一尾凰羽,他便用这尾羽毛打造出了凰羽流云扇,威力无穷,有穿云破日,排山倒海之力,堪称君氏十大名器之一。
阎琅虽有凰羽流云扇,但他灵力不及枫晚眠,如今头上还悬着把陌刀,自然是不敢擅动,不过他这样的人,口舌功夫自然比灵力修为高深得多,只见他很快掩下脸上的不快之色,极其诚恳道:“枫兄何出此言!我与华兄并非背叛魔族,我们只是想为魔族众生求得一线生机罢了!还请枫兄与圣主细想,自从魔神陨落,魔心被封,我魔族力量便一直落于仙门之下,这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得呢?圣主想要释放魔心之力,重振我魔族昔日荣光,试问又有哪一个魔灵不这样想呢?只是,仙魔二族本就实力悬殊,近百年来仙门之中又出了一个万年不遇的奇伟战神,他一连破我魔域一十二座城池,我魔军被打得节节败退,要如何才能战胜得了啊!”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孤月夜脸色,见她没有发怒,便继续试探:“不若我们便如华兄所言,向仙门求和,云中君氏一向不喜征伐,他们承诺,只要我们交出封印琉璃珠,割让北莽苍洲南部十五座城池,他们便会劝说仙盟撤军。圣主你也知道,云中君氏在七宗仙盟之中一向举足轻重,他们的承诺可信啊!”
阎琅话刚说完,一旁便传来一声嗤笑,刚刚一直没有表态的白骨道魔君碧空涧突然出声,直接指着阎琅的鼻子骂道:“哼!好一个苟且偷生之徒,卑躬屈膝之辈!与仙门求和?那求和之后呢?继续忍气吞声,gui缩在仙门施舍的一隅之地,过着任由他人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