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乘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还很久。
中途他隐约醒过一次,身上暖暖的,又安心地睡了过去,陷落到梦境里。
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公寓的床上,整个人被一具结实温暖的躯体牢牢笼罩着。
蜷缩的手指被扳直了,跟人十指交缠地握在一起,结实的手臂箍着他的腰,温热细密的呼吸落在他颈窝上,腿也被一双修长长腿夹得动弹不得。
简直像被八爪鱼缠上了一样。
把头探出被子,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小心地一点点扒开林睚的手,再把被夹得发麻的腿轻轻挪出来……
终于摆脱了桎梏,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套灰蓝色调的跃层公寓,风格清雅,从摆件到地毯,每一处陈设竟然都完美贴合他的喜好。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间房子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来不及细想,他急于求证梦境里那些回忆的真伪,屏住呼吸,靠近沉睡中的林睚,俯下身细细打量他。
林睚醒着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表情冷漠,桀骜不驯地像只刺猬,扎人的很。睡着了却显得人畜无害,微微勾着嘴角,安谧恬静。
傍晚慵懒的阳光洒在那张艺术品一样的脸上,薄雾一样盘桓,时浓时淡,照得皮肤柔软得像融化的糖霜,蒙在脂肪肌rou的表面。
美好得像费里尼电影里的镜头。
可左看右看,这张连毛孔都没有的脸上,完全找不到感染过麻疹的痕迹。
谢灵乘想起梦里他帮林睚涂药时,似乎下巴上的疹子最严重,伸出手,轻轻捏住他下巴往上抬,凑近去看。
“干什么?”
嘴唇骤然被人捏住了,嘟成了搞笑的小鸡嘴。
“凑得那么近……”林睚恹恹的睁开眼,纯净剔透的湛蓝眼睛眨了眨,像塞蒲路斯闪蝶在扇动翅膀。他刚睡醒有点低气压,声音很哑,“又想做什么坏事,嗯?”
谢灵乘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蓝色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像被烫到了一样弹开,他偏过头躲避林睚的目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得过麻疹。”
林睚勾起的嘴唇慢慢放下,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就只想说这个?”
“啊?”
“昨天的事,需要我提醒你吗?”林睚掀开被子,坐起身。
他只穿着一条子弹内裤,宽肩窄腰全部显露在外,白皙结实的胸膛上,覆盖着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红痕。
“轰”的一下,热气上涌。后知后觉地,谢灵乘感受到了全身像要散架一样的酸痛。
所有的骨骼仿佛被打乱重组了一遍,小腿肚子到现在还有点抖,下体那个隐秘的部位,又热又麻,似乎还残留着让人羞耻的粘腻感。
他闻到自己连发梢都是林睚的麝香味道。
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回忆纷至沓来,忍住想要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他艰难地开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
“够了!”林睚厉声打断,狠狠踢了一脚被子,“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睡了一次罢了。”
“我、不、在、意。”他这样说着,眼神却像是恨不得抓着他往墙上撞。
谢灵乘不再说话了。
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地疼。是了,林睚是有喜欢的人的,他早晚会和叶茵在一起,昨天只是意外而已,谁都不该在意。
沉默地背过身,他拿起床头崭新的衣裤,展开,局促地穿上。
“……总之,谢谢你,还帮我找回了手机——”
拿起柜子上的手机,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脑子白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划开屏幕,把黑名单里的一个号码放出来,开始编辑消息。
“发给谁?”身后的人声音又冷了一度。
“燕灼。”谢灵乘头也不抬。
瞬间天旋地转,他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摔回了床上。
林睚一手握着他脖子,一手撑在他脸旁,眼神危险地俯视他,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不等他发作,谢灵乘就将屏幕亮给他看。
[你儿子被顾延绑架了,欲救从速。]
短短一句话,言简意赅,却解除了谢灵乘的危机。
“自己都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总爱多管闲事。”林睚不爽地嘟囔了一句,一把夺过手机,冷着脸吓唬人,“行了,手机没收。”
见气氛松软下来,谢灵乘想趁机问问其他的事,却忽然听见一声嗲里嗲气的猫叫。
“喵呜~喵嗷~”
一只胖胖的三花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轻巧地跳上床,用头顶着林睚的小腿,蹭来蹭去地撒娇。
林睚不耐烦地推它,“走开。”
莫名的,谢灵乘觉得这只猫很眼熟:“这是你的猫吗?”
林睚奇怪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