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见过桓晔两回,第一回是在熙府上,房间里的香气格外呛人,第二回是在桓府,因着老鸨和ji子身上浓烈的香气他才没有怀疑,现在想起来,正是因为要掩盖桓晔身上的妖气!
少年的手段分明低劣而笨拙,可自己永远都会忽略而下意识地选择相信。
楚景策紧紧握着剑,鲜血沿着他的手心滑落,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是冷冷地盯着面前人。
正当二人对峙之时,漆黑的树林里掠过一道身影。
桓沐稳稳地落在少年身旁,手中黑气萦绕,后方传来高垂的声音:“楚道长,定魂针在他们手上!只有这东西才能找到国师!”
提及师父,青年的脸色又变了变:“桓家……桓褚言,你们到底要拿定魂针做什么!”
桓沐的视线在二人脸上轻扫,很快便明白过来,淡然道:“不管你是否相信,宁清兮的失踪与我父亲无关。”黑衣青年蹙眉瞧着熙玉手腕上的鲜血,颇有些不悦:“玉儿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该这么对他。”
这话仿佛刺激到了本就摇摇欲坠的楚景策,剑气如虹,瞬间朝桓沐袭来。
后者似乎也没料到他会下如此重手,剑气生生割开衣袍,刺破胸口,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熙玉呆得忘了说话,眼睁睁瞧着鲜血自桓沐的胸口涌出,好一会才怒道:“楚景策,你!”
桓沐如同没事人一般,并不将这伤放在心上,只是抬起手中的定魂针,朝楚景策扯开一个讥讽的笑容:“寻出宁清兮亦是家父心愿,我等并非想与你们为敌。此处并非谈话的好地方,不如换个地方。”说完,他径直拉着熙玉的手,朝林外走去。
楚景策正欲出招,却被匆匆赶来的高垂拦下。后者一张脸煞白,无奈地说道:“道长,暂且信他们一回。”
青年脸色凝重地望着桓沐离开的背影:“为何?”
高垂深深呼出一口气来,显是还未从方才的Yin魂惊惧中脱离:“方才取定魂针时,是他救了我。”
灯火通明的屋内,桓沐赤裸着上身,正由着弟弟桓晔替他抹药。熙玉的手臂缠绕着圈圈纱布,此刻正独自坐在灯火下发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兄长你也真是,白让那杂毛砍了一剑。咱们低声下气想要同他们结盟,他们还指不定怎么骂我们是邪魔歪道呢。”
桓晔小声嘟囔着,这话落在熙玉耳中,却让他徒然生出许多愧疚来。如果不是为了他,桓沐也根本无需和楚景策解释什么,直接取了定魂针回京城便是。
他正要说话,前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少爷,高刺史与楚道长到了。”
少年下意识地去瞧楚景策,兴许是牵动了手上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稍稍有些扭曲。楚景策方才在路上听高垂言明桓沐救他的事情,此时仍是半信半疑,瞧见少年模样,才想到方才自己出手过重。想要过去查看,又迟疑地站在原地,定了定心神。
少年坐在椅子上,紧抓着椅子扶手让自己不必去瞧男人,眼里便无端添了几分倔强。
楚景策的手微微颤抖,有些不情愿地看向桓沐:“阁下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桓沐伸手打开桌上的锦盒,泛着黑气的定魂针静静地躺在其中,“我桓家在青州多年,与蜀山井水不犯河水。我知晓楚道长向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可这也要看时机不是么?”
他微微一笑,又看向一旁的高垂:“高刺史早在十年前便知晓我们桓家的身份,他虽将我等视作异类,却也从未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蜀山,楚道长为何不好生想想其中缘由?”
高垂一张老脸便有些挂不住,轻咳道:“若非你们这次要抢夺那定魂针,我也不会通知道观。”
楚景策心中沉沉一动,让他有所松懈的并非桓沐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语,而是自己的师父宁清兮。
他与宁清兮有书信往来,即使事务繁杂,师父一年起码还是会给他写一封信,他在宁清兮的信中曾见过桓褚言这个名字。楚景策并未想太多,只以为此人是京师一位富商,如今想来,依师尊的造化,不可能看不穿桓褚言狼妖的身份。
他沉默地收起剑,肃然道:“既然要谈合作,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桓沐答道:“自然是与蜀山井水不犯河水。”
桓家势力绝不止在京城与青州,楚景策沉yin片刻,缓缓开口:“我不能保证所有蜀山门人不与桓家作对,但最起码我这一脉不会。”
桓沐抚掌笑道:“有楚道长这句话足矣,不过……还有一事要拜托阁下。”
楚景策正疑惑中,桓沐却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玉儿如今正在孕中,少不得要楚道长施舍些Jing气。”
熙玉小脸通红,怒道:“也不是非他不可,世间男子千万,我沿途寻些村野路人也是一样。”
桓晔替兄长披了衣裳,闻言不禁笑道:“玉儿,我Jing气也充足,你找山野村夫不如找我。”
少年还未说话,楚景策便突然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