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是贺堰把杯口递到了他唇边。
姜皎受宠若惊,单薄的身子向后一缩,脸涨红,赶紧拒绝道:“我…唔…我自己来……”
贺堰感受着掌心下浓长睫毛颤动所带来的痒意,知道他的小兔子在拒绝他,却反而将手掌与那双柔软眼眸贴得更紧,执意要喂他的小兔子。
他将杯口对准少年有些发干的小嘴,然后把纸杯倾斜,逐渐把药给少年灌了下去。
少年怕把药洒出来了,被迫伸长白颈,仰着头,配合男人灌药的速度,Jing巧喉结快速上下滑动,将药咽了下去。
这药很苦,若是傅闻来喂他,少年喝一口就会苦得将整张脸蛋像个小老头一样皱起,然后不自觉地向男人撒着娇,让男人心软,不给他喝苦药。
但在贺堰面前,姜皎不敢。
虽然贺堰喂他喝药的动作还算体贴,但那张脸上却是一成不变的冷淡——像个得到了一只可爱宠物但不愿承认自己喜爱的傲娇小孩。
而且喂药这一动作本该亲昵无比,却被贺堰做得没有丝毫暧昧的模样。
等药ye全被灌进少年喉咙后,姜皎见男人没有将纸杯收回去,便也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像是一只索吻的纯白天鹅。
“不要再被弄脏了,不要再怀孕了……”
这样乖乖喝下他喂的药的少年实在太像他的小兔子了,贺堰有些出神,手仍然没有从少年眼上移开,还轻轻抚摸着少年薄薄的眼睑,小声地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咳咳咳……”
姜皎被那双冰凉的手摸着,又听到贺堰这两句怪话,直接被吓得猛烈呛咳起来。
贺堰被少年的咳嗽声唤回神来,冷淡双眸聚焦,不再空茫。
他埋下头,先是好奇地看着咳得整个身子都抖起来的少年,见人半天都顺不过气,虽然不明白少年为什么突然咳得这样厉害,但还是用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掌抚在了少年单薄的脊背上,顺着脊柱沟,像是在给小兔子顺毛一样,从上往下地一下下抚摸着。
等少年终于缓过气来,眼睛就变得更红了。
贺堰的手仍然在他后背抚摸着,这个动作不仅能给少年顺气,还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
姜皎刚刚退烧,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铺上,哭了一场,又被贺堰这么一吓,浑身难受着,心理状态尤其脆弱。
虽然他日记本上暗恋了很久的这个男孩今天行为有些怪异,但确实是在照顾他,关心他,安慰他的……
他那颗空洞无比、如同玻璃一样脆弱的心像是突然碎掉了一样,急需修复,有一股忽如其来的强烈倾诉欲望。
这种欲望无关于内向外向,仅仅是欲望。
就像他神志不清时拉住这个男孩的手臂那样,他再次拉住了这个曾经虽无心但确实帮他将欺凌者拦在门外的男孩,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贺堰……请你看看我的日记……”
贺堰天生感情迟钝,自然察觉不到少年暗藏的心事,只觉得那双红通通shi漉漉的眼睛和扑簌簌亮晶晶的眼泪将他的心烫了一下,莫名其妙又可怜兮兮。
他不懂看日记意味着什么,但他可怜的小兔子用这样一幅姿态和他说话,他向来冷漠的心竟然也无法拒绝……
只是他还没得及答应下来,寝室门就被推开了。
如同宿命一般,他错过了第一次看日记的机会,后来,他再次看到那本日记时,那本日记上早已被另一个人的名字强势占领。
他的名字甚至不到一半。
72.
是傅闻,还有一个江真涵进来了。
73.
傅闻看着他心心念念的皎皎拉着其他男人的手臂,心里发酸,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但他只瞧一眼,就知道那双chaoshi眼眸下的灵魂现在有多脆弱,心疼的滋味瞬间压倒了不合时宜的发酸,男人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少年跟前,把姜皎抱进了怀里。
而姜皎这时候也看到了贺堰的眼睛——里面还是一片白茫茫,充斥着不见任何生机的雪。
他刚才鼓起的给人看日记的勇气像一个陡然被针扎破的气球,“砰”一声,就没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生出什么应景的感伤来,就被喷洒在颈间的热气掠走了心神。
“宝宝,对不起。”
是傅闻有些忐忑不安的声音,男人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狗一样,把脑袋垂在少年颈间,小声地道着歉——即使他知道,他的皎皎永远不会怪他。
“傅闻……”
姜皎突然就看不见贺堰的眼睛了,仿佛这个寝室又成了那个小小的厕所隔间——傅闻,他的傅闻,正非常认真地在对他说——皎皎不是怪物,皎皎不恶心,皎皎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姜皎任由自己沉沦在这条名为“傅闻的拥抱”,终年不冻的河流中,河水温暖宽厚,带着好闻的木头香气——从此,他的世界再也不会落下一片雪。
就像是有一天,他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