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已经远去消失不见之后,李锐锋重新睁开眼,警惕地四下打量起来: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某个位于地下的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自然光,只有头顶电灯昏暗的光亮作为照明,因此也很难判断从自己被抓走开始,到底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而就在自己身下的地面上,被人以朱砂描绘着形状奇异的法阵,令李锐锋无论如何用力挣扎,都无法挪动分毫,就像是被石化了一般。
“该死的家伙……”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冷汗,但李锐锋却始终没有放弃挣扎。他很清楚,那个满眼血丝的老男人可不是出于好心才留了自己一命,只不过是把自己当作了祭典上最珍贵的贡品,打算留待后面Jing心料理而已。光是一想到他在自己面前一脸陶醉地说出的那些疯话,就让李锐锋后背一阵阵发凉,挣扎的动作也越发卖力起来。
就在此时,伴随着吱呀的一声轻响,虚掩上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了。李锐锋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当是对方去而复返,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让他颇感意外的身影——那具已经恢复了原型的,木制的人偶。
“……”眼见着对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李锐锋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一脸紧张地打量着对方。然而对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话说回来,就算有恶意,从那张木制的,毫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来就是了。人偶一路走到李锐锋身边,蹲下身来,打量了李锐锋身下的法阵片刻。李锐锋此时才注意到,她原本眼窝的凹陷处,此时已经贴上了两片尺寸得宜的玉片,玉片中还封着两枚玉珠,看上去已经和人类的眼睛有七八分相像了,看得出来,那个老男人对这具人偶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就在李锐锋胡思乱想之际,动作停滞了片刻的人偶,却重新伸出手来,擦去了法阵一角的图案——她的右手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伤口上还不时闪烁着青紫色的雷光,因此此刻是用自己的左手擦去法阵图案的。随着法阵变得残缺,李锐锋顿时感觉自己周身的束缚都为之一轻,仿佛卸去了千斤重担一般。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试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发现法阵的效力果然已经被破除了,自己此刻已经可以自如活动了。
“你……你在帮我?”李锐锋认真打量着眼前依然面目模糊的人偶,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人偶当然没有答话,只是重新转过身去,走到了房间门口,随即又转过头,动作僵硬地朝着李锐锋招了招手。
“要我跟上来吗?”李锐锋有些惊讶地问道。从之前的脚步声和焦躁的自言自语声,李锐锋判断此刻已经有人发现了这处隐蔽的藏身点,因此那个老男人大概是出门迎敌去了,此刻这座昏暗的地下建筑内应该就只有自己和人偶两“人”。在短暂的纠结过后,李锐锋咬了咬牙,还是紧跟着人偶的身影走去。
房间外是一条昏暗的走廊,走廊两侧陆续还分布着数个独立的房间。有些房间的房门微开,从内部隐约传出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李锐锋努力集中Jing神,让自己不要去想象在那些房间内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机械性地跟在人偶身后向前走去。整个地下设施似乎只有这条走廊是认真装修过的,走廊的尽头就是三分岔的隧道,隧道的坑壁还留着开凿过的凹凸痕迹,似乎是新挖掘出来不久,而在最初的分岔口过后,很快又出现了新的分岔口,然后又是无穷无尽的分岔,简直就像是交错的蛛网一般,也不知道眼前这具人偶的木头脑袋是怎么记下如此复杂的道路的,脚下走得飞快,似乎完全没有犹豫和思考的时间。也不知步行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了隧道的尽头,眼前是一处异常狭窄的小门,大概应该是备用的后门。
人偶一言不发地推开了小门,灿烂的阳光从门外挥洒而落,让李锐锋甚至有些不适应地眯上了眼睛。但很快,他便怀着有些激动的心情,大步走出了门外:这里应该是市郊的某处小土坡的坡脚,四周都是初春时节刚刚开始萌芽的草木,空气中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让人的Jing神也为之一振。而就在面前大概几百米远的位置,则是一大片拆迁后的荒地,遍布着建筑垃圾和断壁残垣——李锐锋记得这里应该是云阳市以西那片还未开始动工的建筑工地,顺着这个方向再走几公里,应该就有居民区了。
“你……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李锐锋激动地大步跑出来十来步,才发现人偶并没有跟上来,于是迟疑地转过头去,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这具人偶,昨晚是她出手打晕了自己,才导致自己落入敌手,但今天她又趁着那个老男人不在,主动释放了自己——而且说到底,能够自己行动的木制人偶本身就很超脱常理了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锐锋发现自己此刻似乎并不怎么为此惊讶。应该说,自从昨晚他真正的记忆复苏开始,他就已经有所预感,自己大概已经一脚踏入了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并且再也无法回头了。
人偶闻言,只是迟钝地摇了摇头,随即又朝着远处指了指,似乎是示意李锐锋沿着那个方向离开。还没等李锐锋回过神来,她便转过身去,重重地关上了门,重新把自己关进了那座不见天日的地下设施中,只留李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