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对叶倩做问询的时候，她自己也有提到这一点。”樊慎凭借着记忆，从厚厚一叠卷宗中抽出叶倩的笔录，来回翻了几页，很快便找到了对应的内容，低声念了起来：“姐姐送我到学校报道的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间，我梦到自己好像被绑在了一张类似于手术台一样的床上，鼻子里也隐隐约约闻到了消毒水之类的刺鼻的气味。有人站在我面前，手里握着手术刀，慢条斯理地割下了我的一根手指。这场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刀片接触到皮肤时冰冷的触感，还有血顺着伤口流出来的粘稠的感觉……我一开始以为只是自己开学了有点紧张，才会做这样的噩梦，可是第二天和父亲打电话时，才知道姐姐昨晚一直没回家……从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各种可怕的景象，甚至每一晚梦中的情节都能和前一晚连续起来。在梦中，我的手指被一根根切断，眼睛被挖出来了一只，耳朵也被切掉了，甚至还被开膛破肚，连肠子都流了出来……我很害怕，我和姐姐从小关系就很亲密，每次我生病时，姐姐明明身体健康，却也会跟着感觉到不舒服，还有一次姐姐出了一场小车祸，我当时明明在学校里正常上课，却感觉自己的下半身一阵钝痛传来……”
既然周远涛和陆掣雷都已经同意了，趁着周五下午没课的功夫，纪嘉泽便溜到了鸿云大厦，开始缠着纪鸿霄磨蹭起来。鸿云传媒从上到下的工作人员对纪嘉泽已经是眼熟到不能再眼熟了，自然是一路心照不宣地大开绿灯，任由他直接冲进了纪鸿霄的办公室里。
“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内容，几天之内两个女儿相继离去对他的打击还是太大了，感觉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说话的时候有些颠三倒四的……”张崇辉叹了口气，眼神中也流露出几分不忍之色，“勉强和他一起梳理了一遍从叶荣失踪后，到发现叶荣尸体，确认叶荣死亡，再到叶倩也遇害的这段时间内，叶倩的行为举止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他努力想了半天，除了叶倩连着几晚都做恶梦梦到自己姐姐被残酷地折磨之外，并没有回忆起什么新的东西。”
“局长，距离叶倩去世还不足七天，现在的话，还来得及……”张崇辉在踟蹰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说道，“如果用招魂之术，唤来她的魂魄……”
“生灵死后魂魄重归于天地，才是自然之理。招魂之术逆天而行，不宜随意使用……”樊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况且，就算叶倩还有残魂留于世间，应该也只剩下生前最强烈的执念了，我们是不可能像与正常人沟通一样向她询问案情的，甚至反倒有可能被她的只言片语误导。”
“只要……问心无愧吗？”樊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时，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意，“气势不错，倒是我太过拘泥了。”
让樊慎满意。樊慎有意培养张崇辉做自己的后继者，因此平日里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修炼上，都对他多有提点。
“没关系，就这么说定了，去做好准备吧，明晚施行招魂之术，看能否唤来叶倩的残魂。”樊慎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以笃定的语气说道。
“怎么想起来要去灯会了？”纪鸿霄放下手里的文件，转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纪嘉泽，有些好笑地问道。
“至少尽力而为吧，局长！叶倩极有可能是触及到了凶手的身份才被灭口的，这是我们已知的和凶手接触最密切的人了！”张崇辉有些激动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只要我们问心无愧，用于正道，就算是招魂之术又有什么关系呢？”
“劳逸结合嘛，天天训练，我累，你们也累，趁着元宵节一起放松一下。”纪嘉泽站在纪鸿霄身后，伸手搭着纪鸿霄的肩膀，把脸贴在他的脸颊上，一边说一边在他耳侧来回乱蹭，“鸿哥你是换了新的须后水吗？味道很好闻～”
“什么工作啊，这么要紧，就不能稍微放松一会儿吗？”纪嘉泽一边拖长了声音假模假样地抱怨着，一边已
“行了行了别闹了，去就去吧，放松一下也不是不行。这会儿就别缠着我了，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呢……”纪鸿霄反手敲了敲纪嘉泽的额头，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并不排除是年轻女性心理过于敏感，在焦虑和紧张的情况下产生的幻想。毕竟叶荣是第三位遇害的，前两位受害者的死状当时已经基本被媒体曝光了，可能也对叶倩施加了一定程度的暗示。”樊慎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以沉稳的声音继续分析道，“但是，站在如今这个时间节点往回看，的确也有可能是血亲之间的某种感应。尤其是叶倩自称在刚到学校报道的那一晚，还不知道叶荣失踪时，就已经开始做噩梦了。无论如何，当时我们的处理都有些过于粗糙了，如果通过适当的咒术进一步挖掘叶倩的内心，或者直接潜入叶倩的梦中，说不定能够获取到更多和凶手相关的信息。”
“抱歉，局长，我并不是质疑您……”张崇辉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顿时涨得发红，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
“局长，这会不会是……”张崇辉听到这里，实在有些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