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僵持过后,还是纪嘉泽与陆掣雷率先发动了攻击:纪嘉泽手握春庭月,凌空跃起,向着站在自己正前方的阿芙蓉一剑斩去。剑光大盛,裹挟着昊阳真火炙热的炎光,一时间将整个屋顶照得亮如白昼,竟然是一出手就已经使出了全力。而陆掣雷也已经露出了狼爪与犬齿,躬身向着阿芙蓉疾驰而去,似乎要将她扑倒在地,撕裂她的咽喉一般。
“哎呀,这样猴急,让人家很是难为情呢……”阿芙蓉被纪嘉泽与陆掣雷自左右两侧围攻,笑声却娇媚如常,半点听不出慌乱之意。她玉手轻抬,缠在手腕上的缎带便不断伸展,随即层层叠叠地盘旋铺展开来,将陆掣雷与纪嘉泽两人都笼罩在自己的攻势范围之下。缎带过处,带着一股缠绵的暖风,让人的心神也为之一醉,然而纪嘉泽见过纪鸿霄在九尾狐手里吃亏,知道这一族最擅长魅人的幻术,因此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缎带,没有给阿芙蓉半点机会。
无患子见纪嘉泽与陆掣雷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阿芙蓉身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伏击的好机会,伸手一挥之间,六枚飞刀便再次破空飞出,紧追着纪嘉泽的周身要害刺去。然而,就在他遣出自己法宝全力进攻的瞬间,他却感觉到一阵微妙的灵力波动在自己头顶弥散开来。无患子神色不变,屈指成印,无形的灵力障壁在自己头顶张开,将空中倾倒而出的酒水尽数挡下。
升平尊不知何时已经悬浮在了无患子头顶,此刻正源源不断地溢出酒ye。虽然酒ye被无患子张开的灵力结界挡住了,然而馥郁的香气却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心神欲醉;而泼洒在地面上的酒水,也开始自行汇拢,凝聚成飞鸟与雄鹰的姿态,向着无患子气势汹汹地袭来。
“小小花招……”无患子冷哼了一声,但终究还是召回了六枚飞刀以抵御酒水凝成的飞禽。纪嘉泽自然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身形在半空中偏转过一个大圈,竟然调转了一百八十度,舍下了阿芙蓉,转身向着无患子加速冲来。无患子Cao纵着六枚飞刀围绕己身旋转,刀光流转如飞轮般,将靠近的飞鸟纷纷削切成碎片,重新变回酒水落在地面上,随即飞刀去势不减,继续朝着纪嘉泽射去。纪嘉泽怒喝一声,春庭月剑身上的灵力大盛,连带着昊阳真火的熊熊火光,迎着飞刀一剑斩去。
无患子与纪嘉泽激战正酣,而战场的另一端,阿芙蓉与陆掣雷也交上了手。陆掣雷势如破竹般,迎头直接撞入了绸带的攻击范围中,朝着阿芙蓉疾驰而来。阿芙蓉脸色一冷,绸带猛地收紧,层层叠叠缠住陆掣雷的脖颈,手臂与胸腹,随即绸带上一阵灵光闪烁,泛起阵阵粉红色的烟雾,将陆掣雷吞没其中。
“竟敢以rou身硬接我的锦绣灰,该说你英勇好呢,还是……”阿芙蓉的调笑声戛然而止,伴随着粉色的烟雾散尽,陆掣雷安静地站在原地。他并没有如阿芙蓉所预料地那样露出神魂颠倒的迷醉神情,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那并不是男人打量女人的眼神,阿芙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甚至不是修士打量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劲敌的表情。
那是更为单纯的,捕猎者打量自己猎物的表情。
他想要将自己扑杀,用利爪与尖牙将自己撕裂,然后将自己的血rou吞吃入腹,仅此而已。
阿芙蓉的心中本能地升腾起了一阵慌乱,她手腕用力,想要收回层层叠叠纠缠住陆掣雷的绸带,然而陆掣雷却反手握住了绸带不肯松开。缎带承受了两人不断注入的灵力,在半空中激烈的飘动着,好不容易才挣脱了陆掣雷的禁锢,一路向后倒飞而去。而失去了绸带阻拦的陆掣雷,则顺势大踏步向着阿芙蓉冲去。
春庭月与无患子的飞刀相撞,激起猛烈的烟尘。纪嘉泽连退几步,大口喘息着,他的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染红了春庭月的剑柄,上半身的衣物被激荡的流风划得破破烂烂,脸上也多出了数道血痕,而无患子除去呼吸略显急促之外,看上去气定神闲,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这家伙,还有点本事嘛……”纪嘉泽握紧了手中的春庭月,脸上神情如常,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嘲弄之意。不过他心中却有数,自己眼下的状况并不容乐观:刚刚迈入淬魂境界的修士,按理说应该潜心修炼,保持体内灵力流动的平和稳定,耐心地等待神魂通过内丹吸取灵力,逐渐滋养成熟。而他今晚先是在与销骨枷的战斗中大动干戈,然后又立刻陷入了与九尾狐一族伏兵的苦战中,饶是有纪鸿霄与周远涛的灵力灌注,以及九还丹的补养,此刻体内的灵力还是不可避免地现出了衰竭之相,内丹中的神魂也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只怕已经很难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无患子没有答话,脸上的表情越发冰冷:他与阿芙蓉的修为都已经到达了化神中阶,远胜于纪嘉泽,在族中也担任着司祭的重任,今晚甚至还撕破脸皮,暗中埋伏抢占了先手,然而却依旧与纪嘉泽缠斗至今,可以说是丢人至极了。他伸手召回半空中飞舞的六枚飞刀,随即将六枚飞刀并在一处,归为一枚,向着天空掷去。在短暂的停滞之后,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数百枚飞刀如雨般落下,将整个屋顶都笼罩在攻击范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