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上门探望时,查德正拖着行动不便的腿坐在客厅里打游戏。他隐约知道查德的男友比他年长许多,似乎还是学院里一名教授,这使得他们的关系多少有些不道德,但朱利安自己的问题也不小。
查德比划了一个宽泛的手势,然后收紧,“考虑到他会出现在‘银色尖叫’,甚至有可能他就住在街区内。”
这个问题终于出现。朱利安抬头看向提问的人,那是个漂亮的红发女孩,微笑着眨眼时有种类似波斯猫的吸引力。
卢尼停下脚步,仿佛被免费酒水吸引了。他耸耸肩,在众人的欢呼中走进包围圈,有人递给他满杯的啤酒,而不是他平时经常点的昂贵威士忌。朱利安忍不住观察卢尼的反应,后者立即察觉到他的注视,侧头看过来,即使朱利安迅速移开视线,那种刺刀般的目光依然让他颤栗。
“为什么不呢?都在德里克的账单上!”
他点点头,继续盯着地毯上的花纹。
查德不解地皱眉,“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假装?”
卢尼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语气更像是厌烦了寡淡的啤酒,“不要招惹坏脾气的婊子,这是我的个人警告。”
“只是不愉快的分手。她提出,我同意,然后歇斯底里,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婊子。”
“没什么好说的。”
卢尼的手在沙发上挪动,有一瞬间很接近朱利安的肩膀,但它随后移开了,回到男人的膝盖上。
派对结束,大学生们陆续离开,包括辛迪思在内,一半以上的人失去行走能力,朱利安不得不把他们分批送进出租车,再返回酒吧清理残局。当他锁上后门,站在铺着地毯的楼梯旁向上看时,卢尼正站在扶梯旁,大半张脸被阴影吞没。
查德放下手柄,看向他,“你是说,那个在你小时候绑架过你,然后又把你送回家的绑匪?”
呼吸也变得困难,朱利安通过余光看见卢尼啜饮啤酒,吞吐烟圈。卢尼根本没有留意他。
这是一个可怕的色情幻象。最可怕的是朱利安无法分辨其中有多少真实性,他不自觉地捂住嘴,感觉随时可能呕吐。
朱利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尽量不要责怪不知情的辛迪思。但是理所当然的,沙发上除了他身边没有其它空位,卢尼毫不客气地挤过来,让他们的腿撞在一起。
朱利安喉咙发紧,呼吸也变得沉重,“他……他离开酒吧的时候,对我说话。他问我为什么染发。”
“那真是——令人毛骨悚
朱利安从未向任何人完全倾诉过那桩所谓的绑架案,因此查德知道的仅有这些。他没有提及自己被绑架时只有六岁,而被送回家中时已经十二岁。
“哇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你们在同一个城市里……”
他的声音里几乎带着怨毒,同时环顾这群嬉笑打闹、把酒水泼在别人和自己身上的年轻人,留意到其中一个格外清醒。
“他认出你了吗?”
哄笑中,没有多少人在意这番话的真实性。除了朱利安,他反复张嘴,想纠正其中的谬误,没有“她”,也没有“分手”,更谈不上“忘恩负义”。
卢尼哼了一声,听起来很恼火。朱利安始终盯着自己的牛仔裤,但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幻象,他——更年轻版本的他——独自躺在汽车旅馆的简陋床铺上,渺小又孤独,而卢尼在隔壁房间,赤身裸体,压着同样赤裸放荡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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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的嘴唇颤抖。他没有答话,而是转身离开,虽然那些堪比利刃的目光让他感觉后背发凉。
然而他能解释什么?一个孩子和他的绑匪共同生活了六年,然后被遗弃。并不比卢尼的谎言更可信。
“kid,你对你的头发做了什么?”
“我在酒吧里遇见了那个人……Mr.L。”
“没有……他假装没有。”
不止一个人咯咯发笑,“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在生日当天抓到你和妓女在床上翻滚?”
朱利安嘴唇发干,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他和卢尼的物理距离有多么近。
“没有出轨。”
“所以……那些伤疤有什么故事吗?”
“有人介意我抽烟吗?”
查德观察着好友的黑色短发,卷曲浓密,若非拨开发丝仔细检查,很难发现发根处鲜艳的红色。
他粗鲁地询问,在得到任何人答复之前,已经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包香烟。朱利安微微皱眉,想制止卢尼用烟雾荼毒已经很不健康的空气,但似乎没有其他人明确反对。而且年长者的一条胳膊正搭在朱利安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他能感觉到脖颈附近的热度,已经让他微微流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时隔多年,卢尼依旧能对他产生这样的影响力?
几个年轻人好奇地与卢尼搭话。不需要了解这个男人的履历,就能嗅到他身上危险的不道德气息,这对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们反而很有吸引力。卢尼半真半假地回答了一些问题,更多的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