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羽蛇蛋却蓦地滚动了下,差点从桌上掉下来,莱尔眼明手快地兜着,放回了口袋里。抬手间,他感觉到那一直静默的玉镯仿佛紧了紧。
埃利德的到来让狭窄的陆舟晃了晃,魔法的冲击让遮雨屏障出现了裂缝,莱尔反手推开了凑上来的男人,提高了声音凶道:
“……好吧。”
“谁准你们换路线的?你是在说我的判断不对吗?我才是队长,都给我闭嘴!”
埃利德只能苦笑,举着手投降认错,“是我不好,没平衡好冲力,宝贝,你别忙了,等我来吧。”
莱尔瞪圆了眼睛,以自己都察觉不了的委屈语调机关枪般抢白道:
“也是个好提议,我赞成。”
“不行,这是我的考试,你别害我被判定作弊!”
他声线清冷,不带感情,奥罗拉心态平和,听了也不觉冒犯,就附和道:
“宝贝,我不是怕你生气吗?”
“哦,那你们自便吧。祝你们好运。”
羽蛇是一种常见的魔兽,它们有鸟形和蛇形两种形态,生性聪慧,动作敏捷,能预知天气的变化,常常被魔法师用来传讯和预报,雄鸟的羽毛颇为华丽,桃红色的羽冠,宝蓝色的翅膀,明黄色的长拖尾,斑斓夺目,色彩缤纷,蛇形时周身覆盖着细软的羽毛,三种浓烈的颜色均匀渐变地铺在身上,如同彩虹一样绚烂美丽,因此除了作为使魔,它们也常被豢养做宠物。
那镯子抖了抖,良久了,才听得有道男声叹息着柔声道:
“喂!回来!”
的陆舟是比较新的款式,外头漆成了浅紫色,还有星辰流云的花纹,看上去十分漂亮,莱尔留意她的吟唱和身法,对于她的出身有个模糊的猜想。
“滚出来!”莱尔重重地敲打着玉镯,气得眼角都红了,“只会偷偷摸摸的,你再不说话就以后都别说了!”
果然没走多久,就遭遇了雷雨夹击,一马当先的福特家少爷炫技般扬起了巨大的金白色的龟甲屏障,倒是为他们省了不少事,莱尔乐得清闲,便翻出那蛋来细细端详。
“你还知道顾虑我感受?之前是谁监视我偷窥我强迫我的?我让你住手的时候你住手了吗?也是啊我是你什么人啊我一介小平民怎么能受得起高贵强大的山妖大人的呵护?之前耍我耍得很开心吗?玩够了就给我跑?我看你是皮痒了,这几天死哪去了竟然敢不回我!”
莱尔点了开了云图,望着不远处的海平线上那道暗沉、逐渐在扩大的黑影,神色凝重。他放出了传讯魔法,开口道:
“你,跟我走这边!”
谁知福特家的少爷炸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凶了起来:
他一口气说完了,语无伦次的,仿佛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眼睫也是湿湿的,就连鼻头都有些酸,那倔强可怜的模样儿看得那头的山妖大人心都碎了,两指一掐,捏了个瞬移的魔法扑了过去。
“哼,怕什么,在本少爷的魔法面前,什么种类的暴雨都不是问题!居然还为了这破事绕路,什么猪脑!”
莱尔的手指在面板上快速输入、设定航线,他切断了通讯,没打算再回应,陆舟在三秒之后偏移,淡色的光华笼罩着他,他如同一支利箭,往既定的方向射去。
“你还弄坏我的魔法阵!”
“好好好,我不动,你慢点来。”
另一边厢的莱尔终于单人匹马,立刻心情舒畅地全速前进,比预计短了三分一的时间就越过了海峡,他还顺道从悬崖边上采集了炼药所需的材料金刚岩,看着自己的储物盒塞得满当当的,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身材高大的男人只好猫着腰坐到一边,他的目光逡巡在忙碌的莱尔身上,看着那瘦削了不少的青
天蓝色的蛋壳很软,有股爬行类独有的腥气,他不敢用力拿捏,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里,迎着光的时候,能看到里头的黑灰色的团状生物,微微起伏,像是在呼吸。
那头依旧不发一言,莱尔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那镯子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些。与此同时,外头突然风雨如晦,一波波雨幕如同海浪般卷啸而来,莱尔顾不得跟那人连线对质了,将陆舟驶到了一处小洞穴里暂避,他算了下时间,最多只能停留二十分钟,只是这密密层层的雨势谁也说不准,他暗叫倒霉,不满和愤恨裹夹而来,全数烧到了那人身上。
福特家用的陆舟体积庞大,相对较沉,转向自然没那么流畅,奥罗拉也是呆了呆,动作慢了半拍,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从,没想到福特家的少爷方向一转,加长版的陆舟横在她跟前,恶声恶气地命令道:
“我建议往西南方向拐35度,从鹿角海峡走,可以避开十五分钟后到达的冰雹雨。”
瞬息间,莱尔的身影便越来越小,最后只余下黑点,而另一边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阴霾,奥罗拉心里很是懊悔,但她不想和福特家的人正面冲突,只能勉强应道:
“哦?”他用桌沿敲打了下镯子几下,冷道:“出来,我知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