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和淋浴间都套在一个大厅里,相对分布,这是学院为他们备战CUBA专门划分的一片区域。
贺霖拖沓着步子走进去,一个人都没有。他把卫衣脱了丢进柜子,赤着上身就在裤兜里摸烟。
坐在长椅上,腿伸直了,几乎能碰到对面的椅子脚。贺霖打了个电话,拨通后还没打招呼,那头在叽叽喳喳地一通说个不停,他咬着滤嘴点火,应付道:“下次再去……知道了。”
他吸了几口,盯着前方挂在墙上的球衣,他想,这衣服那天打架的时候被虞青檐摸过,哪天让他只穿一件球服看看,肯定……
电话里头大吼一声,贺霖皱了皱眉,“你喊个屁,我在听。”
那边不知道说什么,贺霖烦躁地摸了把头,“好是好,嘴也亲过了,床也上过了,就是……最近装得真他妈累,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我真遭不住。”
“那不是你自找的吗?你喜欢人家啊。”
他一脚踩凳子沿上,食指掸了掸烟灰,说:“话是这么说,但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不好?偏偏喜欢那种特没劲的大学生。”
电话里说,“你不就是大学生?!”
贺霖冷笑了声,“瞧你这贫瘠的理解能力,懒得和你扯,挂了。”
“等等——”
贺霖手指一顿。
“他最近要和秦宇出去,你知道吗?”
贺霖眼神暗下来,“他没和我说。”
“你到底行不行啊,你是人家男朋友吗?他要去老远一个地方做十几天的法律援助,他这都没告诉你?”
贺霖没说话,面部肌rou突然抽动一下,一截弯曲的长长的烟灰轰然脱落,烫在他的小腹上。
“他和秦宇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没有信号都说不定,你真不知道?”
“……”贺霖突然从喉咙里尝到一点微甜的血味,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挂了。”
和秦宇去。贺霖笑了一下,两指捏住烟尾递进嘴,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几乎要盯出一个洞。
他在里面抽完了整根才出去,捻灭烟头的时候想起虞青檐之前教过他抽烟,他吸了一口差点就按习惯地不过肺,末了还假模假样地说这烟好辣。虞青檐却笑着说:“装什么啊,一看就是老手。”
他还没想好怎么狡辩,又听虞青檐说:“诶,没诈出来吗?真不会抽?”
所以他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看出来了,只期望虞青檐能快点爱上他。可是如果真的相爱了,但他喜欢的却是那个装出来的假人呢?
而且,他为什么不和我说他去做法律援助的事?
贺霖提上背包甩在背上,往外走时顺便就给虞青檐发消息。他脱了上衣掸在肩膀上,健壮的胸膛上全是汗水,短发支棱冒着热气,冷脸就是高个子帅哥的人却在聊天框里输入:
已经开始想你????
那边没有回,贺霖接连发了十几个表情轰炸。他手指摩挲着屏幕上虞青檐的头像,一个蕉太狼。贺霖抬起眼找洗浴室,下一秒却浑身僵了。
他挪了挪腿,对方立刻后退一步。
贺霖那一瞬间只觉脑子里的火山彻底爆了,轰地一声震裂脑仁。
“你……”
贺霖立刻打断他的话,“你怎么在这?”
虞青檐站在原地沉默。
贺霖嗓子眼很干,刚才吸进去的尼古丁趴在他喉咙上,刺激得眼睛发红。“你不是走了吗?刚才怎么不回我消息?你是不是看见了?”
贺霖快速思考对策,边说边往前走,虞青檐却开始后退,一双眼睛里看不清情绪,只是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举起来,伸出食指指着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因收到巨大刺激而无法立刻组织好语言。
贺霖有些急了,步伐加快上去。“你说话,哥,你别这样,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你肯定误会了,你告诉我你听到了哪里,我给你解释,我来解释。”
虞青檐听闻竟然笑了,“解释你是怎么给我下套的?解释一下你这段时间是怎么装可怜的?”
贺霖心想,彻底完了。他看着虞青檐还在向后,急火攻心直接吼道:“你别他妈退了!”
话一出口他就打了下自己的嘴,眼睛迅速红起来,扔下背包快步上前,说话时发着抖,“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和朋友开玩笑,我嘴贱,真的,我这毛病十多年了没改过来,我刚刚和我朋友打电话说着玩……对不起,哥,我错了,但是确实不是你想的——”
虞青檐冷漠地打断他,“我想的哪样?”
贺霖还在往前走想靠近他,虞青檐站定,直接指着自己前方三米的位置,贺霖不动了。
“哪样!”
贺霖直接掉了一滴泪,瞬间用手指抹掉了。“就是……我,我给你下套……那样。”他急忙接话道:“但事实绝对和这个不一样!我是在和我朋友说着玩,不信你可以问他,我把电话翻出来,你问问他……”
一摸裤兜,却想起手机放背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