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函双这么一说，陆喻才发现， 自己开了一天的会，连眼镜都忙得忘了摘，匆匆忙忙就跑了过来赴约。不过这么说来，顾函双应该是第一回看他戴眼镜，陆喻高中学习不近视，放假玩游戏给自己整废了。
把眼镜摘了挂在西装上，陆喻总觉得被顾函双盯得发虚，不知道这人今天是咋了。
不一会儿锅开了，一直在对面打量陆喻的顾函双，起身坐到了他旁边，陆喻马上警惕地往旁边挪了几厘米，抓着椅子边身子往后躲。
“你坐过来干嘛”
“高中时候你不就喜欢我坐你旁边？每次那么大一张桌子，偏偏要和我挤一边，不坐你还和我急……”
顾函双倒是没有丝毫的不自在，也不管陆喻防贼一样的表情，只是全神贯注地涮毛肚，数到第七下的时候，拿起闪着蹭亮油光的毛肚，放在陆喻的盘子里，接着开始涮下一片。
陆喻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今天一天几乎都没吃什么，这会儿闻到香味，才感觉是真的饿了。
看了眼盘子里的毛肚，陆喻心里呵了一声，嗟来之食，没有不吃的道理。夹起往嘴里一塞，脆爽的毛肚在嘴里迸开，连带着香辣的汁水，叫人越吃越饿，只可惜他还穿着西装，不能放开了吃。
“高中是高中，现在是现在。你高中是为了让我以为你喜欢我，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为了钱？”
顾函双不说话，又往陆喻盘子里扔了好几片吸着油花的肥牛，陆喻正要去夹，被顾函双一筷子拦下，脸上表情是少有的认真。
“烫，等会儿再吃。”
陆喻挑了挑眉，往椅背上一靠，脸上写满不在乎，心想你是我谁啊，管这么多，烫着了关你什么事。
“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函双又把每样菜都往火锅里下了些，然后一一夹到陆喻碗里。
陆喻一听不禁又开启内心吐槽模式，心想这是废话，说了等于没说。看着肥牛上面冒腾的白气散了些，陆喻开始大口吃rou，内心一本满足。转念一想，吃饭有人伺候，有个包养的人也不错嘛。
“你怎么一直给我夹，今天可是请你吃饭”
陆喻嘴里塞了食物，讲话也囫囵吞枣的，看着顾函双空空如也的盘子，想起来这顿饭的目的，隐隐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多吃点，今天见你比上次露营的时候瘦了不少，有什么烦心事吗”
其实顾函双只是没胃口，每次和那个人发生完关系，他都要恶心个三四天的，今天更是如此。事实上，只有和长得像陆喻的人做完，他才不会觉得那么恶心。不仅是觉得对方恶心，看到自己也恶心。
“有啊，诶对，说到这个”
陆喻突然支起了身子，脸上还是不露波澜，心里一拍脑门想，对啊，他们签合同不就是为了做生意吗，才不是为了搞这种像谈恋爱一样的约会（确信）。
“虽然我感觉这个有点难度，但，你有可能打听下以太的银行资金么。”
“嗯？”
“具体的我也不方便说太多，反正他们账上有个几千万吧，我觉得不太对，但奈何手里没东西，也说不了什么。”
听到这，顾函双心里一沉，那个人果然说中了。
“可这种事你问纪明知不是更快？他父亲还一直在银行里吧。”
“哎，试过了没用。以太在国内开的账户根本没几个钱，有钱的全都是海外银行的。”
陆喻何尝没想过直接拿纪父的账号查，他爸多少和纪明知父亲打过招呼，不然纪明知这小子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登进去他爸的账号。可是即便是国内领头的业商银行，也只查出来以太集团零星几个账户，里面的钱更是少得可怜。
看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顾函双还是故意装作为难了一会儿，按照那个人的安排，大概率下周他就能见到张严了，顾函双看着陆喻点了点头。
“好，我去试试，有消息告诉你。”
“嗯，不过可能得快，下周以太股东大会，肯定也会商量这个事。”
“好”
顾函双回答得没有犹疑，他喜欢能帮上陆喻的感觉，能让他再次依靠自己，就像高中那时候一样。Yin霾了一晚上，顾函双的脸此刻难得的明亮，在陆喻躲闪的眼里，晕出一片倒影。
陆喻又扒了几口盘子里的东西，起身去上洗手间，那个包间里满是暧昧的氛围，叫他拔腿就要逃跑。
真的好像高中时候，那时候的他全身心地信任顾函双，他的举手投足都带给陆喻莫大的幸福。都不需要做爱，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触碰，就几乎让陆喻高chao。
可陆喻清楚，刚刚都是表象，是幻想的乌托邦。他吃过这个叫顾函双的亏，给你的好就像一滩烂泥，踩进去不仅会越陷越深，还会弄脏自己的羽毛。
他弄不清楚顾函双的目的，说是为了钱，但他明明知道，只要给陆喻提供足够多的信息，他一定会给顾函双钱，那从签合同以来这些温柔的边边角角，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