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期,我过着苦闷的两点或三点一线的生活。学校离家很远,我总是要兼程几条线才能到家。说是家倒也不是家,只是一个廉价的出租屋---只有我一个人的出租屋。
每次放学几乎都会经过那条江,不想回家,便站在江边对着涛涛江水发呆,大人们拉着小孩来来往往的散步,大人们都夸赞这江。看着他们的小孩竟想他们爱江爱得竟如此夸张,复制了许许多多的漩涡并移植到小孩的头上,整是一个发旋的海洋。
说是几乎,那就证明总有例外,我的生活并不是总这么百无聊赖。
学校是初高一体的,初中和高中可谓是隔海相望,天南地北的两栋建筑中间隔着一栋教学楼以及各种树木。那天,我破天荒绕过那些树木溜进高中部。
蹑手蹑脚到二楼0202班,趴在门后偷摸看,教室里一式蓝衣黑裤,仿佛一群礁石,个个相似,一时分不清谁是谁。但我知道在下课前十几分前我一定能找到她,没人多少人能在夏季撑到下课还坐直---她的同学就是暗礁,她就是勇敢无畏接受冲涮的明礁。
老师的粉笔灰黑板字像敲门,对称着她坚硬的驼背有种苦行感。我那拙劣的演技还是被老教师的鹰眼发现了,他把我揪到门口问我要干嘛。我一时间窘破不堪,我总不能说找女同学,女性朋友?那大概率会被误会。
终于还是她替我解了围,“老师他是我弟弟!”我当时心里一口老血喷出来,疯狂嘀咕着谁是你弟了。那老师发了善心让我进来,抽了个板凳坐她旁边,听不懂课,想去sao扰她,见她一脸专注,只知道低头解题目,便拿出书自己看起来。
放学的路上,好奇问她:“真真学姐,听说你是学校里面最有经验的前辈欸。”她听出我话里有话,简洁明了道:“休学了几年。”我那时还一脸疑惑,吵闹着问她原因,她低头不语。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与我母亲有关。
从她的口吻中,并结合周遭亲戚的嘴舌,我在脑海里拼捡起我母亲的画像来,一个长发飘飘,爱穿裙子,很港风的,长相温软如玉的女人。为了了解她口中的她以至于后来我爱上了港剧,粤语,极其喜爱广东。
除了我,他也喜爱广东。高三某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回家,一打开门,就看见多了一双鞋子,鞋子一正一翻宛如圣筶。踏进去,就闻见厨房炒菜的声音。关了门,他刚好端菜出来,见了我说:”菜好了,快来吃饭吧。”那一瞬间,我感觉心跳有点不正常,他穿着墨绿色军装就真实的坐在我对面。
上菜,汤是美容养颜的炖猪蹄,rou炒的是降脂减肥的青椒,甜点是甜爽的西瓜。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只是机械般咕咚咕咚灌水。第一句话已经记不得说的是什么,只记得当时微黄的灯光,父亲微笑着的脸。之后和父亲同居的日子是截至我回国前我最难忘的。
那天晚上柔软的嘴唇亲上我时,我就已经知道我成功了。小心捻开父亲的衬衫的纽扣,像每拿一张九十帕考卷换取东西的害羞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