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宁静。
街边的老旧路灯忽闪,蚊虫张开透明双翼带着嗡嗡声扑上去,杂乱无章。
池暮阳一手插兜,立在电线杆子旁边。幽深的瞳孔看着时迁背影逐渐远去,这才从兜里掏出烟盒。
打火机的火光一瞬间照亮了他的鼻翼两侧,浓黑睫毛扑下Yin影,显得狭长的黑眸愈发深邃难辨。
点燃烟草,火星子明明灭灭,有一缕融入夜色的雾气升腾。
他往后走了几步,半边身子倚靠在杆子上,黑色外套沾上一片灰尘。
前面即将要拐进转角处的削瘦身影却忽地在他的目光下停止步伐,转过身来。
已经隔了大约五十几米的距离,时迁的脸侧的轮廓都模糊不少,更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池暮阳下意识将烟蒂从唇边取下,漆眸倒还是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懒散又自有种危险的气息。
他们今天过得可谓是十足的放肆。
时迁听了他的要求,没去学校。
两个人快到中午才起床,吃过饭后便蜗居在卧室,凑在一起打游戏。
玩够了就开始做爱,将近黄昏时,一起出去买菜,亲自做饭来吃。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电话,他也不会在吃完饭准备再做一次时扫兴地穿上外套离开时迁的家。
晚风吹拂,缱绻中带着股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池暮阳很快注意到这点不安,蓦然沉下脸,眉宇紧蹙,狭长的眼尾噙上戾气,盯着时迁略显模糊的脸看个不停。
他有所预感时迁会做出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却无法肯定具体是什么。
再者接他的车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他现在贸然过去不免会引起家里人的注意。
……那样就不好了。
将夹在两指间的烟蒂左右揉捻,池暮阳察觉到时迁欲要离去的动作,本想着什么也不顾追过去时,一辆加长的轿车从红绿灯对面稳当驶过来停在路边。
车门自动便开了,池暮阳收回放在时迁上的目光,眸色不善往里看了眼,正巧与里面的人对上视线。
是他那个体弱多病,心眼不少的大哥,池非林。
饶是现在这样的天气,池非林仍穿着一身正经的西装。就连里面衬衫的扣子都严密系到最顶端,只露出一小截脖颈的皮肤。
若此时坐在里面的是时迁,池暮阳还能欣赏着多看两眼那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只不过里面的人是池非林,他只是再不能更随意地瞥上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唇边攀上几许轻嗤的意味。
他这个所谓的大哥,是父母从街上捡回来的。与他们家没有分毫血缘关系。
自他出生后,池非林在家里的地位大不如前,而待遇却没有改变,好吃好喝供着。
只不过这一切都抵不过池非林生来就不懂得知足的本性,还有莫名上涌的自信。
两年前的某一夜,池非林爬上了他的床,妄想发生关系以此恢复重视与将来的继承权。
还记得那股恶心的甜腻的Omega的信息素,彻底勾起了他心底潜藏着的所有暴戾。
他把池非林揍得半死,大半夜救护车来到家门前,池非林被抬上去。一同上去的还有家里前来劝架的众多alpha保镖。
也正因此,父母以为他的Jing神暴乱,那段时间又刚好赶上父亲在政界的动荡,他被强制送到了这个偏僻的县城里。
直到今天,影响父亲公司的动荡堪堪安稳下来。他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只是没想到会是池非林来接他。
这样的蠢货能从那场动荡里活下来算是不易,此时坐在车里面的样子也是人模狗样的。
“烟掐了再上车。”
车里的池非林开口道,目光上下扫了池暮阳一眼,带着些傲慢与病弱的苍白。
还是没有变化,和以前一样蠢。
池暮阳目含冷戾斜睨了池非林一下,随即便猫着腰坐到最里面。
手里的烟在池非林回身看过来的视线下,再次轻轻含在唇瓣中间,吞云吐雾毫不顾忌地吐息着呛人的气味。
车内很快充斥着尼古丁的气息,刺鼻的烟油泛着靛青环绕在池非林身边,引起一阵不适的咳嗽声响起。
池非林眼里漫上水雾,转头再次看向池暮阳。
微红病态的眼尾半眯,姣好苍白的Jing致脸颊瘦削,不经意昂着头露出尖尖的下巴。
一副脆弱讨饶,惹人怜惜的模样。
可与表情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语气,强硬中带着咳嗽的喘息,“池暮阳,我说最后一次,把烟掐了。”
被病弱美人点到名的池暮阳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神态,眼皮耷拉着,散漫的态度显露无疑。
眼看池非林将再次张口,池暮阳不耐地将烟蒂抿进唇里,犬齿轻碾。
他身体靠在椅背上,肩膀后仰少许,随后便抬起一只腿狠狠踹向池非林所坐的椅子。
椅背刹那间倒下,连带上面的池非林一同被这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