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淮把我脚踝上的铁链往手臂上绕几圈,然后抬脚就往外走,把我像狗一样拖在地上。
出了门就是一条楼梯,巫山淮猛地拉紧铁链,拖着我一阶一阶往上拉,毫不留情,快得像拖什么死物件,我下巴被磕出一路蜿蜒的血迹,他也不管,只听见脚踝的铃铛清脆作响。
我大约又中了他的药,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欺辱,之前我听师父说瘟疫的源头是巫山淮搞的鬼,我还将信将疑,如今过了这几招,我确实意识到凭此人的才能大约的确可以做到。
巫山淮和伊荞不愧一丘之貉,全都有这样平白侮辱人的恶劣趣味,或许是因为实在没力气,也可能是太想见师父,我快要对这样的羞辱感到麻木。
终于上了台阶,铁链一甩,我重重摔到地上,这里三面是墙,一面敞开,竟然是个宽阔的阳台,此地极高,视野也极阔,从这里能几乎能看到整个南央城,大小建筑高低错落,中央繁华而周边破落,街道如同一张巨网,来往的人马都变成细密的小黑点。冷风呼啸,带着南央城的气息,凛凛地往身上吹。
“这是我建造的一座塔,”巫山淮仿佛浑然不怕冷,他负手迎风而立,眼神近乎痴迷。“立于此地观景,视野甚佳,南央可尽收眼底。”
我知道他的意思。在高处这般眼睁睁看着人间倾塌,一定让他快活得不行吧。
“死变态。”我咬牙切齿,“我师父呢?”
巫山淮挑起眼睛轻轻笑:“你喜欢你师父。”
“你胡说!你信口雌黄,你胡编乱造,你你你挑拨我们感情。”我在地上疯狂蠕动,大脑空白,不知道嘴里说些什么了,“我对师父就像对妈妈一样!不是,对爹爹一样!”
巫山淮就那么静静笑着看我在地上折腾,我不可控制地满脸涨红到脖子根,然后埋头在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若是喜欢你师父,那就去行床笫之欢。”巫山淮就像蛊惑人心的妖怪,特意俯身在我耳边幽幽说:“脱了他的衣服,掰他的腿,然后……”
“你变态!你污秽!你龌龊!”我用我这辈子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和他抗衡。
“夫妻之间,都要如此。不然呢?”巫山淮直起身,发出轻蔑的笑,“你说你待他如父,对爹爹可不会被我说了几句话就脸红。”
“难道和你一样,杀了你的父亲吗!”我梗着脖子。
巫山淮斜睨我一眼,我从他的那双漂亮眼睛里却看到冷刃般寒入骨髓的神情。
“檀清月把这个告诉你了?呵……”他低头,捋了捋耳边飘飞的发丝,“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爹爹有一天喝醉了酒,把我娘打死了。所以我就努力够到了钩耙,往他脑袋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握紧拳头,被风吹得通体发寒。
“其实我爹平常对我挺好。”巫山淮抬起头往远处望,“给我吃的,给我穿的,我说土薯好吃,他还特意去山上给我挖。可是他喝酒就变了一个人,打我,打我娘,我很早就知道有一天他一定会活活打死我们。
“所以你猜,我把我爹杀死之前,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呀,满头是血,奄奄一息,跟我说:你做得对。”
巫山淮说到这里,眼睛里竟然放出光芒,一身红衣被大风吹乱,仿佛火焰在熊熊燃烧。
“你和他一样,都是疯子……”我咬紧牙关,喃喃道。
他只笑着对我说:“你不是要见你师父吗?”
我浑身发抖,觉得大事不好。
“他一直就在你的身后呀。”巫山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