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弥想过,要接受项适原,就必须得接受他的筹谋、冷锐和杀伐,但这段日子以来,郁清弥没察觉到以上任何一项。
万万没想到项适原直接在lun敦留下,陪他住在学生公寓,跟他谈起了恋爱。
表面上普通而正常的恋爱。
项适原把话说得那么狠,弄得他以为自己很可能要遭受什么非人的对待,可等他跟项适原讨价还价起来,却好像每一次都轻而易举地赢了。他说不能打扰他的学业,项适原便从不干涉他上学和上课,他说不想让周围的同学觉察出异样,项适原便没有让他的任何下属在明面上出现在他眼前。
他知道自己被二十四小时监控着,知道自己从出生到长大的一切经历都在被调查。如果要跟项适原在一起,不接受这个就相当于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但既然没让他发现,他也便佯装不知,当鸵鸟,郁清弥挺在行。
只有郁清弥抱怨一句学校食堂的中华炒面午餐套餐实在难以下咽的时候,第二天才有穿着西装的大佬手下跑到学校门口毕恭毕敬地端上餐盒,是唐人街赵医生推荐的中餐馆子出品。甚至梁金和Grace也因为顺路给他送过几次,梁金一脸大佬被美色诱惑的沉痛,Grace则一脸大佬终于开窍了的欣慰。
晚上他回公寓做饭。有时遇到Thomas和Alice,对他挤眉弄眼说“今天跟你男朋友一起坐了电梯,一脸生人勿近”云云。郁清弥端着餐盘回房,项适原正巧从外面回来在脱外套,见到他自然而然地搂过腰接吻,一点儿也不“勿近”。
每次碰面的时候必须亲吻。这是讨价还价时项适原趁火打劫提出的一项要求,提的时候非常随意,让郁清弥觉得只是顺便的。
但每次都被严格要求执行了。
从游船回来的第二天,他把补办的电话卡装进新手机。廖梦思已经得知她乘温尚宇的船逃离之后发生的事,却一知半解地以为项适原是在船上干掉项胥顺便捞起他之后被迷住的又一个好色Alpha,劈头盖脸问他“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开着免提的郁清弥目瞪口呆,其时项适原正悠闲地坐在他旁边,拿过他手机:“跟弥弥联系之前,先取得我的同意。”
“项适原,你限制他人身自由?”也不知道为什么廖梦思认仇人的声音会准确度一流。
“弥弥是我的小狗了。”项适原以一种十分欠揍的态度说,郁清弥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叫他小名,又大肆宣扬他是小狗,搞得好像他们在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游戏,但郁清弥正全须全尾盘腿坐在项适原新买的沙发上画项适原的侧脸速写,他画画的时候项适原连他的手指头都不会碰。
对面气得摔了电话。
郁清弥心惊rou跳,项适原却不在意地说:“我倒要看看她能整出什么花来。”
廖梦思没有再直接打过电话来,但郁清弥知道如果真要找他,那并不难。他几乎每天都去学校,没课也会在工作室待一整天,上下学都坐公交。廖梦思不出现,只意味着她不想出现。
项适原要吞下项胥原本在欧洲的产业,又得防着温尚宇和项骓、廖梦思联手搞破坏,每天忙得不见踪影。有时候郁清弥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了,酒味的信息素才飘进被窝,被子被掀开,Alpha的双手从背后拥住他,皮肤带着刚洗完澡的chao气和凉意。
“你洗了冷水澡吗?”郁清弥被冰得一颤,却困得眼睛也没睁开,只是本能地将手叠在项适原的手背上给他暖和。
“明早不是有课?”对方答非所问,说话间的气息扑在他耳廓上,倒是烫人。
“嗯,”郁清弥闭着眼翻了个身面对他,抱怨道,“版画老师好严格,工作室大门八点钟准时上锁,迟一分钟都不让进。在火车都能不准点的欧洲陆地上,真是凤毛麟角的珍稀人才。”之前投稿到网站上的作品刊登了,收到了几个商稿邀约,项适原听说后让他全部拒绝,听从课程主任的建议回归纯艺道路。难得艺术大学设备齐全,他从头开始系统学习铜版画技巧。
项适原似是叹了口气。
“怎么啦?”郁清弥贴近他,带着半梦半醒的懒散,“话题是怎么从洗冷水澡跳到明早有课的?”
郁清弥模糊间有种他应该要知道真相的感觉,但他实在惰于思考。项适原也没回答,而是有些粗暴地扯了下他的睡衣:“脱了。”
“冷呀。”
他的睡衣还是被剥掉了,四肢被捉着放在对方身上,手绕着手,腿缠着腿。
“我要睡觉……!”他不满地抗议。
“没不让你睡。”项适原抱紧他,手掌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放松下来,将下巴搁在他头顶上。
Alpha的体温很快升高了,暖洋洋地肌肤相贴着,让他感受不到寒冷。充满安抚性的信息素萦绕着他,让他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气温有些下降,郁清弥捧着杯路口买的热咖啡在公寓楼下的公交车站等车。天气清朗,高纬度地区的白天也常挂着一弯明月,他望着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地回过神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