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弥想,他应该求一求他吗?“那个……”郁清弥摸了摸鼻子,有点不习惯地说,“作为正常有良心的人类,看到有人中了枪伤又遇了海难,就算对方是陌生人也会救的嘛。”
项适原似乎正等着他这句话。
“如果那个人是梁金呢?”
“啊?”
“如果那个人是项胥呢?”
“……”
项适原对他的反应似乎很不高兴,不再说话了。搞得郁清弥也战战兢兢,刀叉都不敢碰到盘子,害怕莫名又被灵魂发问。
一整个晚上郁清弥都显得没什么Jing神。项适原洗完澡给伤口换药的时候,郁清弥就坐在餐椅上用电脑,把今天拍摄的全部照片导出,分门别类,又对照着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忙碌得不得了,项适原去卧室之前都没空回过头来。
项适原关上卧室门,不多时,梁金给他打了电话。
“阿原,你这招引蛇出洞真管用,”梁金的声音显得很兴奋,“老狐狸已经动身了。”
项适原“嗯”了一声:“那你也准备出发吧。”
“行,”梁金一口答应,“我带上谁?”
手指在裤缝上轻轻敲打,他沉yin着:“他们三个,目前我还是没办法判断,我会再发一次同样的指令来检验。”
“那我等你答复。”梁金犹豫了一下,问,“你现在住的地方安全?我们在康沃尔还有个据点,虽然没用过,但……”
“不必。”项适原平淡地道,“我还不至于会受这种威胁。”
梁金一时没答话,感觉跟项适原这两年间杀伐决断的风格大相径庭。但也正因为项适原做得有点过了,才会遭遇反水危机,也许他是在自省?
“不管怎么说,”梁金决定还是友情提醒,“我查到那只金丝雀居然还有几笔黑市交易,做得还挺隐蔽,暂时没查出交易内容。他没表面那么简单。”
等了一会儿,他才听见项适原依然淡漠的回答:“知道了。“
项适原挂了电话,打开房门走到客厅入口处。郁清弥已经换上了睡衣,依然坐在原处,但电脑屏幕还亮着,人却已经宕机了。郁清弥背对着门口伏在桌面上,柔软的发尾散落,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后颈,一只胳膊屈着当枕头,另一只手捂在小腹上,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项适原想起他还在发情期,连续注射了副作用很大的药剂,今天又吹了冷风。他顿时心情不太好,但感觉跟平时觉得别人蠢而生气的情绪又不太一样。
直到回到房间后他也没想明白,郁清弥怎么能这样毫无防备,连被自己抱起来都没醒。
***
郁清弥做了个十分难受的梦,好像倏忽之间,跌进一个巨大的水泡里。
后背被ye体吸附、拉扯,坠入深渊。所有事物皆因光的折射产生了视觉扭曲,声音也听不真切,像是隔着一层膜。从水泡的上方,阳光洒入的破洞处,一双手伸了过来,手指修长,指骨有力,很适合舞枪弄刀。
郁清弥奋力从梦的囹圄中抬高身体,伸长手臂,想要去抓住那双手。
他抓住了。
然后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推入万劫不复之中。
郁清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从沙发上掉了下来,项适原已经在露台抽完一支烟,隔着玻璃窗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我知道我睡相不好,不用再嘲笑一次。”郁清弥举手投降,慢吞吞地爬起来,心里恨不得把昨晚忽然说“有没有想过让我帮你”的罪魁祸首凌迟了。
人最怕有希望之后又落空,连梦里的他都知道。
很难说这是种什么感觉,反正谁经历谁知道。
“啊,”他还是意识到一件事,“昨晚是你把我弄回沙发上的吗?”他记得自己在餐桌旁趴着睡着了,“谢谢你哦。”
他的感谢诚心诚意,冷面大佬却依旧不领情:“不然是你梦游走过来吗?”他屈起指关节敲敲墙点单,“今天做中餐。”
“好。”郁清弥看着刷着白漆的墙面上衬出的指节分明的手,和梦里一模一样。项适原,你白吃我这么多顿,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在梦里恩将仇报?做个人吧!
“发什么呆。”恩将仇报的人不耐烦他出神的样子。
照例是吃了早午餐,郁清弥带着一背包的工具和人形拖油瓶项适原,又出去采集素材了。
他将昨天捡的水草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处理之后继续沾在画布上,效果很不错,今天带着油墨滚筒、铅笔和白纸到处拓材质,又把画纸放在海滩上,记录海水一波波淹没又一波波褪去之后留下的痕迹。
今天的天空是英国常见的Yin郁,好在不十分冷。海边风很大,郁清弥不戴帽子,头发被风吹得乱翘,一不小心就吃进嘴里。他举着油墨滚筒去解救头发,颊边沾了点颜料都不知道。项适原看着好笑,也不打算提醒他。
项适原心情不是很好,根据刚刚手机收到的讯息,他在威尔士扔出去试探用的三个据点,有两个都被端了。除了梁金是他最早能确认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