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敬像是听进了他的话，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表情逐渐又变得沉默不语了。
＂有什么事我扛着。＂他踢了踢黄毛的大腿，＂你先出去，我再换一套看看。＂
结果第三天下午考完，校门口并没有乌敬的身影。
＂哥，今天是阴天，用不着墨镜啊。＂
偶尔有领养意愿的大人过来，被他漂亮的五官吸引之后，往往又会被经常出现在他脸上的淤青劝退。于是一拖便拖过了上学的年纪，同龄人都小
乌敬站在墙高的试衣镜前，从身侧的柜子里拿了个墨镜戴上，几秒后才回答道：＂等把人追到了再回去，免得……怎么说，触景伤情。＂
他想到李栗身边那个男孩，回想起来确实不及自己英俊，但和李栗穿着同样的校服站在一起，青春洋溢，他乌敬牙咬酸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有些年龄优势在里边。
他便飞快地提醒了一句后贴心地从外帮乌敬关上衣帽间的门。
黄毛战战兢兢：＂哥，您才26，之前咱借天中校服混进去时，保安不也没发现吗。＂
有件事乌敬从一开始就没骗李栗。
李栗笑喷：＂那你呢？曲嘉烨，＂他加速走了两步转身，手指呈剪刀状，先指了下自己的眼睛，再转过手腕对着曲嘉烨，表情很坏，＂你不是男人吗？＂
他好像就压根没为乌敬的爽约而在意，才能用这么自然的，快乐的表情来开曲嘉烨的玩笑。
乌敬表情严肃地对镜子抓了抓头发，旁边黄毛有些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哥，你都打理第三遍了，这毛寸也不能抓出花来啊。＂他瞅着镜子里个高腿长的那位，小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艳羡，＂已经够帅了，您也考虑考虑我们的心情。＂
刚脱下衬衫，赤裸着精壮上身的乌敬有些恼怒地转头，却见黄毛一脸惊慌地看着他，手里抓着刚刚黑屏的手机。
李栗在想清楚这些时还是痛苦的，但今日说出来，却感觉自己像是另一个视角的旁观者，说得而不痛不痒。
黄毛觉得自家老大前路多舛，当然也不敢直说。
“……走吧。”李栗见乌敬这样，便垂下了眼睛，再次扯着曲嘉烨的书包带子往小区门口走去。
乌敬一僵，让黄毛有多远滚多远。
“考试结束那天，我会在校门口等你。”
当他们过了闸机继续往小区里走时，身后又传来乌敬的声音。
结果才过了几分钟，推拉门又被打开了。
李栗从来没觉得自己分析问题能如此透彻，不由在感叹若写思政卷子时思路能这么清晰就好了：“你别说，这一复盘，连我们第二次相遇的动因都是可笑到离谱的。”
＂敬哥……＂黄毛欲言又止，＂梅爷回来了……让您去见他。＂
黄毛忙不迭地点头：＂哥您放心，昨天就解决完了，那小子的手机连着里头的软件都找人查过，都删干净了，只是……＂他迟疑了一下，＂我怕梅爷那边，不好交代啊。＂
曲嘉烨拔腿就去追他：＂我是不是男人，今晚就让你看看！＂
他爸妈确实都死了。
“李栗，给我点时间，”
＂哎？哎……＂黄毛看着旁边豪华沙发上挂满了的、都是乌敬前面换下的衣服，还是明智地选择把吐槽咽进肚子里，只是在走出衣帽间之前又没忍住问道：＂敬哥，您最近都不回江滨路那边的公寓住了？＂
甚至得益于乌敬那身学生气息的装扮，轮到他进去的时候，门卫大爷狐疑地打量当时头发还是挑染的黄毛片刻，便背着手放人了，还好心叮嘱他快点染回来，教导主任可不是吃素的。
提到天中，乌敬便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和人，原本浅笑的表情又没忍住浮出些戾气，他整理着衬衫袖子，冷冷闻道：＂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李栗像没听过乌敬的约定那样，如往常一般和曲嘉烨并肩往小区走去。曲嘉烨欲言又止，最后语重心长道：＂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
乌敬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表，离李栗考试结束剩下一小时不到。
一个小时前。
实际上乌敬鲜少端详过自己的容貌，此刻听黄毛说了，又没忍住凑近镜子细细看了下，他偏过脸打量着自己的下颌线，半晌叹了口气：＂还是不年轻了。＂
什么人，什么景，什么情，一干兄弟中最常为乌敬办事的黄毛似懂非懂。他想到那个下午遇到的，几个兄弟才费力制服住的少年，少年眼睛里蹿着一簇一簇的火焰，自己按着他的腿近距离看他，就总是心惊胆战，觉得对方像潜伏的豹子，那火苗不熄，就随时有可能反扑。
乌敬还未记事的时候便被人丢进了并不正规的福利院里，他从小就长得出挑，但那个年纪，与众不同往往意味着要成为＂靶子＂，于是乌敬便在福利院里学会了打架，用拳头解决一切看不惯他，或者他看不惯的事情。
个普通的男孩，那他估计也不会费劲心思地设了局，再次玩弄李栗的身体，完成之前陈昊叮嘱的、未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