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却知其兄越王风流,心底常为嫂子不平,今逮着久宣犯错,自不肯轻饶,淡然道:「此局嫂嫂落了下风,蓝久宣既搅得棋局,且让他来接手。若能为嫂嫂反败为胜,本王就放过他,若不然,杖责二十,以惩冒犯之过。」
如此也算留久宣一线生机,越王妃不再阻挠,施施然起身坐到一旁,命婢女侍茶。久宣未得起身,只好跪行至案前,抬头看去,越王妃执黑,遭白子四面围剿,局势已然穷途末路,可谓回天乏术。
卫王置几枚黑子在掌心,递到久宣面前,久宣接过,思索片刻,硬着头皮下了一子,果断教卫王杀了一片。久宣暗叹,未想时隔多年,枰木再见,竟就是一局残棋。不过一炷香功夫,久宣自知走投无路,掷俩黑子认输,垂首轻道:「是王爷胜。」卫王摆手唤人,命道:「带下去罢。」
言罢,就见两个侍卫入厅,押着久宣出去。越王妃有些不忍,见人走远,才劝道:「十弟,且饶过他罢。不过是个宠妓,何必兴师动众?」
卫王怕也是带了几分私心,毫不动摇,只应道:「嫂嫂不必多虑,若是三哥怪罪,且算我的。」随後别过越王妃,径自出来庭中,家丁正搬来长凳、木杖,侍卫押着久宣伏到凳上,持杖而候,就等卫王施令。卫王漠然看了久宣一阵,朝左右稍稍颔首,侍卫抡起长杖,见卫王从旁紧盯,不好偷偷卸力,只得朝久宣臀上照实打去。
从前楼中挨打多了,习得不易痛喊,只听久宣闷哼一声,却是疼得抓紧木凳,冷汗直冒,尚未缓过气息,第二杖就落了下来,教人痛得直颤。
忽见旁边跑来个人,高声唤道:「主子,使不得、使不得!」正是钱公公,跪倒卫王身前求情,又见随後一人踏入庭院,正是越王。原来方才钱公公听闻久宣跑到肃华厅去了,好是奇怪,悄悄过来厅外张望,见久宣跪在卫王跟前,知大事不妙,幸而又得知越王恰巧回府。只是越王自宫中出来,尚在王府西厢,钱公公匆忙奔去禀告,越王正要换上常服,听言把衣袍一扔,急急赶来,正见眼前此景。
越王见久宣伏在长凳上,心疼极了,逐步走近卫王,低叱一声「胡闹」,卫王别过目光,并不答话。反是越王妃厅中见状,踱步走出,说道:「莫怪十弟,是我着人打的。」
卫王愕然回头,越王略知来龙去脉,见二人神色,猜想得八九不离十,知是越王妃为卫王掩饰,却也不好追究,便也为久宣掩护道:「确是本王口误着久宣来此,宛儿大方,宽恕本王一回,也饶过久宣一回,何如?」
越王妃本就无意刁难,顺着话道:「听凭王爷处置就是。」越王柔声道:「今儿太皇太后赏赐些许物事,尚在西厢,宛儿且去看看有无喜欢的,本王随後就来。」又朝卫王道:「你也寻弟妹一同去罢。」越王妃颔首作礼,自顾走了,卫王俯首看一眼久宣,也随之而去。
二人走远,久宣才缓过来些,翻身跌落地上,越王听得声响连忙回身相扶,久宣双腿发软,半天才倚着越王站直身来,缓息片刻,倒也好多了。
越王犹不放心,正要将人拦腰抱起,久宣知他所想,急忙後退一步,越王双臂晾在半空,沉声道:「休要逞强,过来,本王抱你回去。」久宣苦笑道:「只是挨了两棒子,不碍事的。」越王深叹一气,蹙眉问道:「你说你,怎就跑到此处来了?」
提起此事,久宣心底也是憋气,只是受罚不重,就不愿供出绀儿,免得显他小肚鸡肠,遂低眉道:「是我得意忘形,四处乱走了。卫王爷小惩大诫,也是应该。」
可万一越王来迟,真打满那二十杖,又岂算得上是「小惩」?越王知有蹊跷,只不愿在久宣面前发怒,按捺火气,柔柔抚上久宣屁股,问道:「可疼得厉害?」久宣左右瞧去,庭中尚有许多奴仆侍卫,只好轻手推开越王,附耳笑道:「比王爷打得可轻多了。」
越王明知久宣要强,可又听他说笑,无可奈何,只掐了掐久宣鼻头,唤钱公公先送回偏院歇息。久宣却道今日冒犯王妃,留下多有不妥,不如回去罢了。越王不与他争持,听他如此说了,应道:「都依你。」就命钱公公备轿,久宣又道:「轿子颠来颠去,更是磨人。不如王爷借我匹马儿,长痛不如短痛,一鼓作气赶回楼里。」越王应了一声,吩咐钱公公道:「去马厩牵『丹菂』来。」
说罢又送久宣至南门,等了片刻,才见钱公公牵马而来。丹菂骏美非凡,似枣红之色,又覆乳白细毛,似是鲜艳半褪之相,极为罕见。两侧腰臀处有丹红斑点,聚作莲蓬子形,难怪唤作「丹菂」。钱公公精明,在马鞍之上盖了袭厚毯子,教久宣坐得软些。越王扶人骑上丹菂,久宣忍着酸痛,俯身与越王吻别过,才自扬鞭而去。
越王始终放不下心来,目送甚远,方折回府内,先往西厢去了。卫王不在,惟有两位王妃於此闲谈,越王留了片刻,便也别过二人,独自返回书房,顾左右道:「绀儿何在?」家丁应道:「今日未见过小郎君。」越王拍案喝道:「将他找来!」
虽则久宣不说,越王思来想去,知他定是受人教唆,而府上除去绀儿,还有谁人会如此害他?原来绀儿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