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孩那里出来后,秦律就拉着季瓷去了后山。
早在赵樾他们说出后山有乱葬岗时,他就一直想去,心底觉得那里一定会有自己所想知道的东西。
灵感就像一根银针穿插而过。
后山的雾气不重,轻薄一层盖在山岗,犹如生在仙境。
从后山上去乱葬岗的那条小道上,辟有一汪清泉。
清泉水净,潺潺流趟,清澈见底的水面下依稀可以看见破碎的瓷盆。
秦律经过这里时,停住了脚步,弯下腰从水里把它们捞了出来。瓷盆稀碎,边缘经过数年的水洗,已经变钝,并不易划伤。
秦律捧着它们,来回翻腾,眉毛随着动作越皱越紧。
“不应该啊…”
他喃喃自语,眼睛微微睁大,像是不可思议。
季瓷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好奇的蹲下身,凑到秦律身旁:“怎么了?什么不应该呀,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秦律拿起一块瓷片递给季瓷:“你看这,这上面映了时间。这个碗是在前两年造出的,今天我和习清去帮二牛拔花生的时候,我有悄悄问过周围其他人这村里的情况,他们说村东这边不太清楚,但是后山早已经荒掉了,三年前就没人去,就算当地人要砍柴做饭什么,都会特地绕到前山。”
“这个碗却是前两年造出,那么会是谁丢来的,而且这个碗的造型,我没看错的话,并不像平常吃饭的用物,更像是方便拿来献祭的瓷器。”
他又从水中翻找出几块:“你看这里有个槽口,就是引血的进口,这些槽口里面还有一些没被水冲刷掉的黑色污垢,等回去后我拿去习清,他能检验出这是不是血。”
季瓷听的晕头转向,心里啧啧称奇,如果是他的话,从这里经过,哪怕是看到了这些东西,他也不会在意。
看来这就是大佬和他的区别。
骤的,季瓷想起些什么,疑惑道:“哎,那你知道后山没人去过了,上午大家交换信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啊?”
秦律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时候我又没过来这边,怎么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所以我才没说。”
“但是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这里的路基本上没看到有人走过的痕迹,所以可以确定他告诉我的是真的。好了,不说了,我们赶紧上去看看,快到两点半了,天黑之前我们还要回去。”
秦律小心翼翼把碎片拾进了口袋,他们继续朝山上赶路。
不知过了多久,季瓷觉得自己脚底都快磨破的时候,一块长约28尺,宽约9尺的巨大坑洞出现在面前。
坑洞周边盖满了肆意生长的野草灌木,几乎要把这个洞口给遮掩住,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就摔进去。
季瓷能一眼看到,也是多亏赵樾他们上午来的时候,从坑洞西边清理出了一条一人过的小道。
坑洞旁边还有座鼓鼓的小坟包,坟包很新,没什么杂草覆盖,一块旧石做碑,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爷爷坟”三字。
看来这里就是赵樾他们说的乱葬岗了。
七月中旬,天气燥热的厉害,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些腐臭味,秦律担心季瓷跟着他下去会受伤,便让他先待在树荫下等他上来。
坑洞很深,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腐烂风化的人骨,秦律找了几根粗壮韧性的树藤,把它们缠成一股,牢牢绑在季瓷旁边的树上,扯着藤蔓动作轻巧地跳了下去。
季瓷在上面等的无聊,加之自己也想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就悄悄离开树荫,跑到了爷爷坟旁。
坟墓修的粗糙潦草,立在坟前的碑石没被夯实,久经风吹日晒,都变得歪斜。
季瓷帮忙摆正了碑石,近距离看才发现这墓碑上还细细密密地刻满了小字。
他努力辨别,但碑字刻的太浅,时间又久,已经看不大清,只能勉强认出几句。
写的大概是墓主前几年因病去世,被人恶意丢入乱葬岗…
乱葬岗过后的字都严重模糊,季瓷根本看不出,只能做罢。
他直起身,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山上的雾已经浓了起来。
迷雾浓稠黏白,牛nai一般的色泽。明明刚刚还可以清晰看见的坑洞,此时也被雾气掩埋。
雾的流动性很强,季瓷看到它们已经朝他所在的这片地弥漫。
起大雾的时候最容易出危险,尤其是这种情况下的游戏副本。
季瓷心中焦急万分,立马站起身喊起了秦律的名字。
“秦律——”
“秦律,你好了吗——”
他边喊边往雾没弥漫到的地方退,季瓷喊了很久,但坑洞底却始终没有传来秦律的回应。
他的心一瞬间像是被冷水浸泡,脊背发寒。季瓷不敢细想现在正身处在浓雾内的秦律是何种情况,是否还安全。
他慢慢蹲下,害怕的抱住自己,雾气此时已经完全把他包裹住,他心底的恐慌越来越严重。
因为眼睛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