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上个厕所还得互相把尿?”温国安看着温亭,磨牙凿齿,“有辱家风!”
温亭嘟嚷:“本来就不咋......”
“你!”温国安怒目圆睁,后背即刻被温亭轻轻顺着。
“大晚上生啥气啊”,温亭及时服软,“我这就滚了。”
温国安甩开他的手,“赶紧的,见到就烦!”
“嗻”,温亭哈腰作揖,迈着狗腿带季之木回房。
温国安凝视着那扇关上的房门,眉头紧锁。
晴日当空,清早的阳光照亮了半张床铺。
季之木睁开惺忪的双眼,意识到自己晨勃了,但胯间被一条腿压着,压得他下体有点痛。
他往身旁一看,温亭睡相狂放,沿床铺的对角线斜躺着,呈“大”字摊开,左腿恰好枕在季之木胯上。
季之木挪开他的腿,平息胯下欲火,手伸进温亭宽松的衣服下摆,顺着他的腰线上下轻抚,旁边的人却突然侧身,手掌“啪”的一下Jing准打在他脸颊上。
他停下动作盯着温亭,见这人呼吸匀称,神态酣然,的确不像装睡报复的模样,便把他摆正,起身下床。
刚从卫生间洗漱整理完出来,季之木便看到金毛坐在卫生间门口看他,嘴里咬着一个玩具。
他伸手接过,金毛起身慢悠悠走向阳台,季之木跟过去,见温国安坐在阳台,面前摆着一张沏茶的小木桌。
温国安看了他一眼,摇摇蒲扇,一指对面的小椅子说:“坐。”
“温亭还没醒?”
季之木点头,听温国安咕哝道:“睡到日上三竿......”
季之木盯着面前的茶,呷了一口,上好龙井,一股兰花豆的清香,一口下去醒了大半神,但泡得有点浓,他放下不再喝,怕反酸。
“我猜温亭没有和你说,我请你上门只是想道谢”,温国安摇着蒲扇,大清早的开场白也像这茶一样冲,“希望你没有多想。”
见季之木不吭声,温国安又说:“八爪鱼就没必要留下来处理了,没有让客人弄得一身脏的道理。我做了早餐,吃点再走吧。”说罢,他撑膝起身。
“温叔”,季之木端坐在椅子上望着温国安,“我想知道为什么。”
温国安盯着那双坦荡的眼睛,笑了一声,但笑意未达眼底,他悠悠坐下,“我最近在做菜时发现一件很好笑的事,一只断脚章鱼,趁乱时舍腕自保,走了就走了,反正算不上什么珍馐美味。后来再进厨房一看,断脚的章鱼又乖乖待回了清水池里,怎么撵都纹丝不动,像是才知道待在池里的好,但还不愿消停,喷了一池墨汁,硬是要把干净的水染得乌漆嘛黑。”
季之木沉默片刻,道:“抱歉,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温国安拿起杯啜了一口,说一大段话,茶都凉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当初没有珍惜人,现在上赶着缠住不走什么意思?我那小子是心大,可以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但我不能,亏你有脸皮来找人。”
季之木皱起眉,心中有些许不快,“我没有不珍惜,现在没有,当初也没有,我对温亭的感情从始至终没有变,您可以对我不满,但我不接受凭空污蔑。”
“说的真好听,当初出事时没见你半个人影。”
季之木以为温国安说的是标记一事,便说:“当初的事我是有不对,我有找机会解释,但等我醒来时你们已经离开云市,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温国安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你还很委屈?”
他本只是反口讥讽,没想到这人还真点了点头,说:“是。”
温国安一梗,他盯着季之木,左右想不明温亭看上他什么,又呆又木,跟他说话挺费劲,给人惯的。
他从这闷葫芦的话里大概理出点头绪,沉声说:“温亭说的也许是对的,他和我说你很无辜,毕竟你这性格……”
金毛叼着一颗球过来,温国安接过往客厅扔去,看着它兴冲冲跑去捡的背影,“但那始终跟你或你们家脱不了关系,你被你家人保护的很好,到现在还一无所知,没理由要我一个外人告诉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温国安见季之木盯着那杯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朝自己颔首,往门口走去,又把他叫住。
“我说的话是有点难听,毕竟谁家的小孩谁心疼。你也许无辜,我小孩就不无辜吗,他没有道理平白无故受那气,如果之后你还觉得不服,再找我理论,别把气撒在温亭身上,他不欠你什么,他对你够意思了。”
门被轻轻关上,温国安偏过头看外面的天气,才出了一会儿太阳,厚重的云层又将阳光挡住,天Yin沉沉的,是准备下雨的势头。
没完没了的雨季,连狗都不好带出去遛。
温国安才想完没两秒,天空便下起阵雨,雨滴飘进阳台,飘入茶杯,将沉淀到杯底的茶叶打得漂浮起来。
他将桌子搬进客厅,盯着浮动的茶叶发怔,这阵雨好像也顺势将自己远久的记忆翻搅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