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盯着他的脸，说，因为没感情了。
他冷笑。
好吧，不加点理由确实难以让人信服。
你的脸皮比城墙厚，对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就说，因为他太矫情，连生殖腔都不让你肏。
你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放肆，你数落他拖着你不结亲，你一开始没见过世面，后来才发现很多坤泽都比他有趣，比他放得开得多得多。
他身份又太高贵，你要是娶了他，肯定就不能纳侍君了，你一辈子只能对着他一个人，你会无聊死的。
……你没能说完，他第三次打了你的脸。
你捂着脸，苦笑：“看，还暴力。”
他看了你好一会儿，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嗓音嘶哑而黏稠：“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你想听的我都说完了。”你问他：“那你愿意救我母亲了吗？”
“好。”
?14
?
为了避免三年丧期的漫长等待，帝姬长公主趁着皇帝驾崩之前娶了柳终是。
在你家族倒台之后，丞相家族天天如履薄冰，日夜难寐，如今才稍稍安心。
柳家这一脉，算是保住了。
婚礼上，帝姬长公主特意邀请你——为他们牵线的红娘——坐上席，并以此为由免除了你母亲的死罪，只是将你们贬为庶人。
你叩首谢恩，起身时感到喉咙里涌上一股带腥味的血，你咽了下去。
皇帝驾崩了。
你的父母被赶到乡下的小房子里，再见面时，你发现他们苍老了很多，你还没开口，你母亲手里的箩筐一下子落到地上，她快步向你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你一圈，眼泪就落了下来：“女儿，你怎么了？”
她哭着问你：“你这是怎么了啊？”
你怎么了？没怎么啊。
他们为什么这副模样，你跑到水边一看。
你眼睛里流下的竟然不是泪，是血。
?15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早就知道，只是现在是瞒不住了而已。
两大家族在朝中势力太大，早就是皇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丞相家还好，因为他们家的天乾各个不成器，不成才，他家大业大，却没有继承人，唯有一个柳终是看着不错，也只是一个没继承权的坤泽而已。
但你们家不同。
你三岁会作诗，七岁熟读兵法，十二岁名满京城，十五岁朝中权贵的二代公子小姐们都与你打成一片，无论比你年龄大的还是小的，见了你都尊称一声大小姐。
但你那会儿意气风发，哪懂得收敛的道理啊。
十七岁你在蒙古草原被掳走，他们不敢直接杀了你引起反噬，就喂了你整整一个月的慢性毒药。
从那时起，你的命就用昂贵的药材吊着，你不能死太早，你得想办法保住你的父母，你得想办法保住柳终是。
如今你已经多活了三年了，你的目标都完成了，或许是因为没有了那一股子执念，药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没事。”你安慰你的父母，并请他们允许你南下，你说你有一些朋友在那里，可以帮助你做一些生意，补贴家用。
你的父母拦不住你，只能同意。
16
商队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她请求他们能带着她去蒙古草原。
商队老板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劝道：“去蒙古路途遥远，你身子不太好，可能水土不服，还是别去了吧。”
那人说：“我可以帮你们做活，不要钱，你们只要带着我就好。”
商队老板还是不同意，她却意志很坚定：“我啊，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现在已经了却尘缘，请您成全我狐死首丘的心愿吧。”
商队里正好有一位回蒙古的喇嘛，听了这话，他道：“姑娘，来吧，我们有缘，我带你走。”
她谢过喇嘛，跟着众人一块踏上了旅程。
她果然如她所说，干活勤快，从不抱怨饭菜粗糙，商队里众人听闻她患了重病，都不相信，他们打趣道：“你这脸色很好啊，根本不像生病的人。”
她就和大家一起开玩笑，仿佛一切都好起来。
有一天路过蒙古草原的一个段坡的时候，商队的人见她迟迟不起，赶到她住的蒙古包才发现，她的躯体已经凉了，应该是昨天晚上的时候离开的。
“就将她埋在这里吧。”喇嘛说，“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