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全是给暮怀君擦眼泪的纸巾。他的眼泪和这雨一样，止不住。
“老师，我们做爱吧，谁也不知道。”
路遣后退一步，站在暮怀君身后，为他撑伞。
他招手，用嘴型呼唤：老、师。
落在少年睫毛上的雪很快就融化成水滴，好像泪水；橙黄的路灯打在他光洁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弧度。
怎样都无所谓，路遣只是不忍心拒绝。
，路遣的心都抽搐一次。
“老师，我的泪水会淹没整个东京，造成巨大灾难。”
“老师，我穿的是谁的内裤。”他伸出纤白的手指，在腹下划圈。
“老师，你别走，你别走。”
“老师，你平常在学校吗，你的办公室在哪里？你上什么课，我来听！”
“也没有。”
“老师、老师……”
“研究员？”
“老师，我膝盖疼，是出血了吗，你给我缠的绷带吗。”他弯了弯膝盖，打开双腿。
“老师，我发烧了，好热。”他揭开被子，袒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
那些久远的记忆，在路遣的脑中复苏。
“谢谢老师，”暮怀君一边说，一边把卡座上的帘子放下，遮住两人的身影。“老师，不愿意来食堂吗？”
“我是研究员。”
“老师什么时候会来学校？”
“我去窗口看看别的。”
“好。”
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下，不一会儿，暮怀君的睫毛上就覆盖上了一层莹莹的雪花。
周四的下午，暮怀君果然在学院楼底下等他。
“嗯，就吃那个吧。”
“不一定。通常周四，来开会。”路遣看向远处，企图回避身旁的目光。
“不一起吗？”
暮怀君似乎很喜欢路遣。
“就是专门写论文的，两年后，达到指标，才算讲师。”
“老师，你走我会哭的，泪水淹没整个东京，造成巨大灾难。”
“伞上有好多，我回家慢慢吃。”
路遣抓起被角，直接给暮怀君盖上脖子：“睡觉！”
“别哭了，我不走。”
“老师…你听我说…我有好多话要说。你听我说……”
“我控制不住……”
2022428
“我喜欢抹茶。”
到了食堂，路遣把卡拿出来：“怀君，你去选菜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暮怀君从路遣选择的座位和态度，察觉出某种微妙的气氛。于是迅速点了两份牛排套餐，拿上号码牌入座。
“老师，求你了。”
“我去排队，老师坐着。”
暮怀君转头，看着路遣。
暮怀君攥着路遣的卡，生出一股别样的快意。
2017年12月
“西餐吃不吃？你看那边。”
他们无声地潜入了彼此的世界
“快躲进来。”路遣撑开伞。
“抹茶味的，老师要不要尝一点。”暮怀君抬起手臂，衣袖上都是雪花。
暮怀君穿着枣红色的过膝大衣，围了条厚厚的蓝格围巾，站在一棵青松下面。他的脸很白，双颊冻得通红。这组配色，像森林里的白雪公主。
“老师、老师……睡在我的右边。”
“我喜欢蓝莓果酱，老师呢？”
“为什么？”
获得允许，暮怀君高兴地跳起来：“那我每周都来找老师！我周四下午没课，在教学楼下面等你！”
“嘿嘿，那你记得放点果酱。”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坐冷板凳。平常没什么事，院里的老师也不太认识。”
路遣裹了裹围巾，回答道：“我平常在家，没有办公室，也不上课。”
不如说，他也有些痴迷了。想看暮怀君笑，想听暮怀君说话，想从暮怀君琉璃色的期待里满足身为“老师”的虚荣心。
暮怀君绽开笑容：“老师，我想去教职工食堂！”
路遣走去树下。
路遣似乎在笑，语气里有点自嘲。
“太好了，我从来没去过。老师去过没有？”
“老师，哈……”暮怀君仰起头，张开嘴，白气从他嘴里冒出。
“老师，和我躺在一起好吗。”
“啊……”暮怀君还是张着嘴接雪花，含含糊糊地说：“不要钱的雪花冰。”
“那以后开完会，我来找老师吃饭好不好？”开完会，天已黑，让他一个人冷清清地离开，实在有些凄凉。
路遣动摇了一下，随后才答应：“好。”
路遣摇摇头：“不想遇见熟人。”
暮怀君望着天花板呢喃，喘息越来越浅。
路遣低头，正巧对上暮怀君的眼，他迟疑了一阵，才说：“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