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担心你但不是担心你的安危?” 杜成远很不解。
“如果你家里有个变态Jing神病,你是担心他的安危还是担心他破坏你的生活?” 安同反问。
杜成远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不希望安同心中总是这样棱角分明。容易伤人,也容易伤到他自己。有时候劝人善良也并非就是世间万物真的值得那颗真诚的心,而是糊涂着过,对伤害与疼痛不那么敏感,更容易感到快乐。
而安同显然早已走上了另一条路。或者说,被迫走上了另一条路。
“他们两个,姓王的两口子,自从发现我的性取向之后就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把我藏起来。满足我的一切消费需求,给我豪宅甚至男ji,但就是不让我出门,也不希望我有社交。他们会找人看着我,给他们随时汇报我的行踪,怕我一旦被媒体发现就给他们成功企业家、官员的脸上抹黑了。社会知名人士的儿子是个基佬。”
安同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杜成远。“呃,不是……只是说我自己……“
“说我也没关系,我觉得这个词儿,也挺可爱。“ 杜成远若无其事地笑笑。
“可惜他们不这么想。“ 安同也无奈地笑笑。”后来他们发现我的脾气性格控制不住,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送去的几个男ji都遭受到了不懂程度的伤害,而且我会搞一些他们接受不了的趴,玩得太过火,他们就开始两条腿儿走路,一边严格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一边想尽办法去把我鉴定为Jing神病,这样一旦防不胜防出了事儿,他们就可以对外宣称我是个Jing神病,病人么,量刑都没办法,自然他们也不会受到太多的苛责或是承受什么连带责任。我失踪了之后,他们到处找我,也无非就是这个原因。我对他们来讲是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将他们Jing心打造的企业家形象甚至整个商业帝国炸飞。他们必须找到我,把我放在他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所以你行为嚣张乖戾是为了对抗他们,还是你本身就是这种性格?“ 比起那些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杜成远显然更关心安同的健康。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他儿子小猫。
“一开始是为了气他们,到后来我也分不清楚了,好像做着做着,我自己就真的成了那样的人,拿到Jing神病确诊证明的那天,他们明显高兴多过担忧,多讽刺啊,他们的儿子是个Jing神病,把他们开心成那样儿,像是取得了免责声明。我想,从那天开始,从看到他们那副表情开始,我就真的是个变态了。“ 安同有些凄凉地笑了笑。
只有小猫把他当朋友,真心以待。可自己却太晚才意识到。
用恨把自己包裹起来,却也隔绝了感知爱的能力。
起源于对他人错误的仇恨,却最终把自己伤害得万劫不复,也伤害了对自己真诚的人。
“你不是变态。” 杜成远拍了拍安同的肩膀。“谁都有走弯路的时候,我以前也酗酒,也出现过暴力倾向,接受过治疗。当然也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我的行医资格被撤销了,但这不代表我的人生就此毁了。做错了事情,受到相应的惩罚,直面它改正它,然后就让它过去吧,纠缠于计算过去的得失,也是对今天的不负责任。”
杜成远抬了抬下巴示意安同看房间里面。安同扭过头,看到小狗正在一勺一勺地给小猫喂粥。小猫笑得眼睛弯弯的,冲着哥哥嘟着嘴咕叽咕叽地咀嚼。
“你只知道俩孩子是从ji院里面被赎出来的,却不知道他们到ji院之前的日子过得其实更惨。”
安同惊诧地望向杜成远,而杜成远正饱含着爱与心疼隔着窗户瞧着俩孩子。
“那些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讲了,也实在不忍心讲出来。我只是想告诉你,小猫由于年幼时畸形的成长环境,在认知发育初期受到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恢复成一个标准意义上的正常人。他跟小狗不一样,小狗骨子里是个极其坚强的孩子,而小猫脆弱得像是一滴露水,只能捧在手心里,热一分就蒸发了,冷一分就结冰了,时时刻刻都要用心用爱呵护着才能让他感到安全,你自己如果不先强大起来,抵御一切加诸在你身上的伤害,又用什么去给他稳定温暖的环境呢?”
杜成远说完转头看向安同。“你是选择继续把自己称作变态,躲进Yin影里逃开所有可能的伤害,还是选择带着小猫一起走到阳光下,从容地面对所有风吹雨打?”
安同眼中盈满了泪水。“后者。” 他坚定地说。“我不是变态,谁说都没用,哪个机构出鉴定报告都不算数。我说我不是,我就不是。”
“很好。” 杜成远欣慰地说。“那这样,我就能放心把俩孩子交给你了。”
“交给我?”
“对。” 杜成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大概也明白了姓王的那两口子要干什么。我以为他们把诊所收购了,无非就是用这种商战的方式以损失利益为要挟让我说出你的下落,可现在看来我是低估他们了,他们把诊所收购了,再找人放火,用俩孩子的命威胁我,这样就算真出了人命官司,也是在他们自己的诊所出现的